“三條街,開什麼國際玩笑!”鐘亦然第一個炸毛,壓低聲音吼道,“這裡是老城區!三條街夠他逛到天亮了!”
“逛?”蘇輕墨嗤笑一聲,十指在鍵盤上敲出一片殘影,語氣裡是被人踩到專業領域的暴躁,“人家不是來逛的,是來做數字腸鏡的!你以為他是在找手機信號?天真!”
主屏幕上,一張實時更新的街區頻譜圖被調了出來,密密麻麻的藍色光點代表著正常的民用信號。而在圖中央,一個刺眼的、不斷擴大的紅色掃描圈,正冷酷無情地一寸寸吞噬著藍點。
“看到了嗎?”蘇輕墨指著屏幕,語速快得像機關槍,“他用的不是常規信號追蹤,是廣域異常頻譜掃描!我們這個塞滿了高端電子設備的耗子洞,在他那台鬼知道什麼級彆的設備眼裡,就是黑夜裡的篝火晚會,還帶迪斯科燈球的那種!”
言徹冷靜地問:“關機呢?物理斷電。”
“更糟!”蘇輕墨想也不想地否決,“那會形成一個不自然的‘信號黑洞’!在一片亮晶晶的信號海洋裡突然出現一個絕對真空區,你猜猜人家會不會覺得好奇,想過來看看?”
鐘亦然呆住了:“也就是說,開著是篝火,關了是黑洞?橫豎都是個死?”
“恭喜你,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品。”蘇輕墨的眼神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個步步緊逼的紅色掃描圈,深吸一口氣,“現在,都給我閉嘴,欣賞一下你們的技術顧問,是怎麼在鋼絲上跳探戈的。”
話音未落,她雙手陡然加速,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信號偽裝’協議,啟動!”
一瞬間,密室裡原本高度集中的信號特征被迅速打散、重組。蘇輕墨試圖將這堆“篝火”偽裝成兩樣東西:樓上“藏珍閣”那套八十年代的老舊安防係統,外加隔壁某個宅男鄰居家,一台正在二十四小時不間斷下載盜版超高清電影的家用電腦。
“理論上,這兩種信號組合起來,足夠雜亂,也足夠‘市井’,應該能騙過去……”蘇輕墨咬著嘴唇,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然而,屏幕上那個紅色的掃描圈,在覆蓋到他們所在的位置時,非但沒有像預想中那樣一掃而過,反而像是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一樣,來來回回地、極有耐心地徘徊起來。
代表掃描強度的指示條,在綠色和黃色之間瘋狂跳動,甚至有兩三次,短暫地飆升到了刺眼的鮮紅色!
“該死!”蘇輕墨低罵一聲,“他的算法太精細了!他不是在找一個最強的信號,他在比對整個街區的‘正常’頻譜數據庫!我們偽裝出來的任何信號,都和周圍那些真正‘老舊’的信號存在微小的、該死的‘違和感’!”
每一次指示條閃爍紅光,都意味著他們的位置被短暫鎖定。每一次蘇輕墨用儘渾身解數將信號強行偏轉,都像是在死神的鐮刀下堪堪躲過。
密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鍵盤的敲擊聲和眾人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
“滴!”
又一次驚心動魄的偏轉後,指示條終於暫時滑開了他們的區域。
蘇輕墨卻猛地停下了所有操作,整個人向後癱倒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如紙,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怎麼了?成功了?”鐘亦然緊張地問。
蘇輕墨緩緩搖頭,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挫敗和凝重。她看著眾人,一字一句地宣布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對方的設備和技術,都領先我至少一個代次。我剛才……隻是把他騙去了隔壁的隔壁。”
她抬起手,指著屏幕上那個再次開始徘徊的紅色掃描圈,聲音裡透著一絲沙啞。
“我最多,隻能再為我們爭取十分鐘。”
“十分鐘後,我們的位置將徹底暴露。”
這是蘇輕墨第一次在同伴麵前,如此直白地承認自己的極限。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卸下了某種驕傲的包袱,輕聲說:“我防不住他。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堵牆,而是一個能轉移這場風暴的幽靈。”
絕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小小的密室。
就在這片死寂中,一直靠在言徹懷裡、努力平複精神創傷的陳暖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被她撈出來的、與“代碼”和“指令”相關的記憶片段。
她虛弱地抬起頭,開口了。
“等一下……‘創世紀計劃’……”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微光,刺破了濃重的黑暗。
“我好像……‘聽’到了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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