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合作,我們和尉遲雍,又有什麼區彆?!”
言徹的聲音像是冰塊砸在鐵板上,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他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的雄獅,用憤怒的原則築起最後的防線,將所有人隔絕在外。
密室裡,連空氣都仿佛被他凍結了。
“區彆?”鐘亦然第一個跳了起來,這位貴公子此刻毫無風度可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區彆就是我們能活下去,他們得去死!言大警官,你是不是看警匪片看傻了?現在是人家拿槍頂著我們腦門,你還在這兒跟我討論持槍的姿勢是不是優雅?”
“這不是姿勢的問題,是底線!”言徹的目光掃過鐘亦然,又落在蘇輕墨那張因過度計算而慘白的臉上,“一旦我們向‘銜冤者’求助,我們的行為就跨過了界。我們不再是揭露犯罪,我們成了犯罪本身的一部分!到時候,就算我們贏了,我們用什麼立場去審判尉遲雍?用我們自己的罪?”
“用受害者的立場!”
一個顫抖但異常堅定的聲音,切開了這場冰與火的對峙。
是陳暖暖。
她扶著操作台,緩緩站直了身體,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她就那麼看著言徹,眼眶泛紅。
“言徹,我尊重你的原則,真的。可是我們的規則,換來了什麼?”她的聲音不大,卻像無數根針,紮在每個人的心上,“換來了我的診所被潑滿紅油漆,被查封;換來了顧野和那兩個警察被當成交通事故處理掉;換來了現在,一個殺手就在我們頭頂上,還有不到五分鐘就要破門而入!”
她深吸一口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如果我們現在,因為死守著你所謂的規則,就這麼死在這裡……那才是對你那個失蹤的搭檔,對顧野,對所有被他們害死的人,最大的不公平!”
“那不叫正義,那叫愚蠢!”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言徹渾身一震,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擊中了內心最柔軟也最痛苦的地方。他看著陳暖annuan,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雙總是銳利如鷹的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了深切的痛苦和動搖。
“叮。”
一聲輕響打破了死寂。
是蘇輕墨的通訊器。
在言徹痛苦的沉默中,所有人都默認了最終的方案。蘇輕墨沒再多問,手指在另一塊屏幕上飛快敲擊,一條加密信息發了出去:“林叔,救命!我們需要‘銜冤者’的聯係方式,十萬火急!”
信息幾乎是秒回。
沒有多餘的寒暄,隻有一個極其複雜的加密協議,和一行簡短的文字。
“告訴他,你是‘守陵人’的朋友,想聊聊關於‘烏木鳥’的事。”
蘇輕墨看著那幾個字,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得救了!這是敲門磚!”
她不再猶豫,立刻按照協議,將自己的信號通過十幾個國家的節點進行跳轉,最終進入了一個無法被追蹤的深網匿名中繼站。她將那句暗號作為信標,發射了出去。
一秒。
兩秒。
五秒。
沒有文字回應。
回應她的,是一道蠻橫得不講道理的數據洪流,像一隻從深淵中探出的巨爪,帶著要把她的靈魂都扯碎的惡意,狠狠抓向她的防火牆!
“臥槽!”蘇輕墨怪叫一聲,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雙手化作幻影,“這家夥是個瘋子!他不回話,他直接動手!”
警報聲瞬間在密室中尖銳地響起,屏幕上代表防禦的綠色光盾,在狂暴的紅色攻擊下劇烈波動,肉眼可見地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陳暖暖不懂那些飛速滾動的代碼,但她能看到蘇輕墨額角瞬間滲出的冷汗,和她臉上那種既恐懼又興奮的、混雜著棋逢對手的戰栗表情。
“這不是對話……”蘇輕墨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像是在對所有人解釋,又像是在對自己說,“……這是一場麵試。我得先證明,我有資格站在這瘋子麵前。”
然而,對方的力量顯然超出了她的預估。綠色的光盾正在一片片剝落,崩潰隻是時間問題。
魏玄的倒計時還剩三分鐘。
而這個未知的“盟友”,似乎也隻想給他們三分鐘。
就在蘇輕墨的防線即將徹底崩潰的前一秒,她像是賭上了一切的賭徒,紅著眼睛嘶吼道:“暖暖,那隻狐狸的生命體征數據!給我!”
她將剛剛獲取的、關於“零號”最基礎的一小段生命特征數據,連同“我們有冷芯的活體實驗品!”這句話,打包成一個簡單粗暴的數據炸彈,用儘最後一點算力,在防禦係統崩潰的瞬間,強行衝破了對方的封鎖,野蠻地砸了過去!
狂風暴雨般的網絡攻擊,戛然而止。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下一秒,一行冰冷的、帶著濃濃嘲諷意味的文字,緩緩浮現在屏幕中央。
“證明給我看。外麵那條‘狗’,就是你的考卷。你還有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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