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靜語彆墅的餐廳裡,長長的餐桌上擺放著精致得如同藝術品般的早餐,從法式吐司到廣式茶點,應有儘有。
但沒有人動一下餐叉。
言徹、林殊,以及通過筆記本電腦“坐”在餐桌一頭的蘇輕墨,都一夜未眠。三個人,一個屏幕,構成了一副死氣沉沉的油畫。
“所以,我們現在是進入了什麼垃圾時間嗎?”蘇輕墨有氣無力地攪動著自己麵前的咖啡,棒棒糖的殘骸扔了一桌,“等死,但是要優雅地等死?”
“閉嘴。”鐘亦然的聲音從餐廳門口傳來,他同樣眼下烏青,但精神卻異常緊繃。
“我倒是想,”蘇輕墨翻了個白眼,“可樓上那位大小姐把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不說話,再這麼下去,我們就可以直接討論葬禮是中式還是西式了。”
“我去試試。”言徹站起身,端起一杯溫熱的牛奶和一小碟鬆軟的糕點,走向二樓。
二樓的走廊安靜得能聽到呼吸聲。
“激將法時間!”蘇輕墨的聲音從言徹口袋裡的手機傳來,她顯然也跟了上來,“喂!陳暖暖!再不出來你的貓就要被我拿去做麻辣貓鍋了!我跟你說,鐘大少爺家的廚子手藝一絕!”
房間裡沒有任何回應。
“再不開門我可要破解你房門的密碼了啊!到時候我把你診所裡那些糗照全發到網上去!讓你遺臭萬年!”
依舊一片死寂。
“……沒勁。”蘇輕墨的聲音低了下去。
言徹歎了口氣,走到門前,將聲音放得極輕:“暖暖,是我。開門吃點東西,好嗎?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房間裡安靜得像一座墳墓。
言徹在門口站了許久,最終還是端著原封不動的餐盤,沉默地轉身離開。
團隊裡的每一個人,第一次麵對一個他們無法用任何方式觸及的陳暖暖。這種無力感,比被全城追殺時更令人窒息。
上午,彆墅的書房內。
鐘亦然接到了一個加密視頻通訊,屏幕上出現的是鐘氏家族大管家的臉,那張臉像冰雕一樣,毫無溫度。
“少爺,”管家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像在宣讀一份法律文件,“我受族長委托,向您傳達家族的最終決定。”
鐘亦然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立刻,馬上,與那個叫陳暖暖的獸醫,以及她身邊所有的‘麻煩’,切斷一切關係。”管家一字一頓,語氣不容置喙,“否則,從明天零點起,家族將凍結您名下所有的信托基金、信用卡、證券賬戶,並收回您在鐘氏集團內的所有職務和權限。”
“這是最後通牒。”
鐘亦然聽完,沒有憤怒,也沒有爭辯。
他隻是緩緩轉過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寂靜的山林和冬日慘白的天空。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管家都以為通訊已經中斷。
他的腦海裡,閃過的不是那些被凍結的數字,也不是失去的權力。
他想起的,是陳暖暖在診所裡,眼神專注地為“月牙”施針的樣子,那種光芒,是他從未在自己家族任何人眼中見過的。
他想起的,是她麵對唐訟的威逼時,明明怕得發抖,卻依舊不肯低頭的倔強。
他又抬頭看了看樓上那扇緊閉的房門,那個把自己縮進殼裡的小小的身影。
他忽然覺得,那些所謂的財富、地位,在這些東西麵前,廉價得可笑。
鐘亦然轉過身,重新麵對屏幕裡那張冰冷的臉,語氣平靜得可怕。
“李伯,轉告我父親。”
“從今天起,我是我自己的國王。”
他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切斷了通訊。
緊接著,他撥通了私人助理的電話。
“是我。把我名下那幾輛跑車和畫廊裡的東西都處理了,越快越好。”他的聲音冷靜而決絕,“資金全部轉入我在瑞士的‘信風’賬戶。對,所有的。”
他在用行動,一把火燒掉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夜晚,彆墅的地下室。
“我測試過了,這裡的網絡安保係統是軍用級彆的,防火牆是物理隔離的,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蘇輕墨一邊敲著代碼,一邊對身邊的鐘亦然吐槽,“恭喜你啊鐘大少,你成功建造了一座全世界最高規格的監獄。”
“監獄?”鐘亦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不,這裡是堡壘。”
他沒有反駁,隻是帶著蘇輕墨,和遠程連線的、代表著骷髏圖標的楚肖,走進了彆墅最底層的另一個巨大空間。
這裡原本被設計為頂級的恒溫酒窖和私人影院,此刻卻空曠得像一個等待被喚醒的巨獸。
鐘亦然站在空曠的地下室中央,看著眼前一張張寫滿迷茫和壓抑的臉——屏幕裡的蘇輕墨和楚肖,身後跟著的言徹和林殊。
他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光芒,聲音不大,卻像戰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們以為把我們關起來,就贏了。”
“但從今晚開始,”他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這片空曠,“這裡不是我們的囚籠。”
“是我們的戰爭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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