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亦然站在空曠的地下室中央,張開的雙臂仿佛要擁抱這片冰冷的空氣。他看著眼前一張張寫滿迷茫和壓抑的臉——屏幕裡的蘇輕墨和那個骷髏頭,身後站著的言徹和林殊。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戰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們以為把我們關起來,就贏了。”
“但從今晚開始,”他眼中閃爍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這裡不是我們的囚籠。”
“是我們的戰爭指揮部。”
短暫的沉默後,蘇輕墨的聲音從筆記本電腦裡有氣無力地傳來:“哦,真棒。指揮官閣下,請問我們的第一道指令是集體上吊以節省糧食嗎?”
“不。”鐘亦然的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那不再是平日裡屬於貴公子的傲慢,而是一種屬於賭徒的激情,“他們以為用錢和權就能定義一切,就能把黑說成白。今天,我就用他們的規則告訴他們,什麼叫真正的‘不計代價’!”
他猛地一揮手,聲音陡然拔高,在空曠的地下室裡激起回響。
“他們毀了暖暖一個診所,我就陪他們玩一場顛覆整個鏡海市的豪賭!”
這誓言像一道驚雷,劈開了籠罩在眾人頭頂的陰雲。
蘇輕墨攪動咖啡的勺子停住了,她抬起頭,隔著屏幕,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花錢如流水的男人。
林殊一直微闔的雙眼睜開,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久違的讚許,仿佛看到了某個年輕時的影子。
就連一向冷靜的言徹,也側過頭,看向鐘亦然的眼神中,多了一份真正的認可。這不再是看一個提供資源的盟友,而是看一個可以並肩的戰友。
“說得好聽,”蘇輕墨的毒舌本能讓她忍不住吐槽,“可我們現在拿什麼賭?拿我的鍵盤,還是言警官的正義感?”
“拿這個。”
鐘亦然根本沒理會她的嘲諷,隻是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伴隨著細微的機械運作聲,地下室另一側,那麵原本掛著現代藝術畫的巨大牆壁,竟無聲地向上升起。冰冷的白光從幕布後傾瀉而出,照亮了所有人震驚的臉。
一整麵牆!一整麵由數十塊屏幕拚接而成的巨型監控牆!
監控牆下方,是一排排閃爍著幽藍色指示燈的服務器機櫃,風扇的嗡鳴聲彙成一股充滿力量的低吼。其中幾台最顯眼的設備上,甚至還印著普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軍用級”標簽。
“我靠!”蘇輕墨的驚呼打破了寂靜。
她整個人像是被磁鐵吸住的鐵屑,瞬間從椅子上彈起,連筆記本都顧不上了,直接衝到一台獨立的終端前。她的手指在鍵盤上化作一片殘影,屏幕上,綠色的代碼流如瀑布般飛速閃爍。
“我的天……這……這是‘雷神’服務器陣列?還有‘泰坦’防火牆?”蘇輕墨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那是技術宅看到頂級神裝時才會有的激動,“鐘亦然!你這個敗家子!你知道這玩意兒多少錢嗎?這都夠買個小島了!”
“我不知道,”鐘亦然攤了攤手,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我隻讓助理買‘最好、最快、最安全’的。現在,告訴我,它能做什麼?”
“做什麼?”蘇輕墨發出尖銳的爆鳴,興奮地揮舞著拳頭,“有這套設備和這裡的網絡專線,我能同時對十個‘崇天集團’發動降維打擊!不,是二十個!我要讓他們的服務器連開機畫麵都看不到!”
就在這時,主屏幕的正中央,那個代表著楚肖的骷髏圖標閃爍了一下,彈出一條簡潔的訊息。
“設備不錯,防火牆是我幫你加固的,算你付的房租。現在,你們總算有個能打仗的樣子了。”
“哈!聽見沒!連那個眼高於頂的家夥都認可了!”蘇輕墨得意地叉著腰,仿佛這套設備是她自己裝起來的。
沒有人再說話,但空氣中的絕望和壓抑已經一掃而空。一種悲壯而亢奮的情緒在每個人心中燃燒。
他們不再是東躲西藏的喪家之犬。
他們是戰士。
言徹第一個行動起來,他走到牆邊一麵巨大的電子白板前,拿起筆,開始重新梳理“默狩會”那錯綜複雜的組織架構圖,每一個名字,每一個公司,都帶著冰冷的殺意。
“尉遲雍是核心,白恩慈的公關,唐訟的法律,是他的左膀右臂。”言徹的聲音冷靜而清晰。
“彆忘了地下的臟活。”林殊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他指著白板的一個空白處,“魏玄是他的‘影犬’,負責清除障礙。但他接觸不到真正的核心交易。這條線,還得從‘潮汐會’的殘黨身上找。”
“錢的問題,交給我。”鐘亦然站在一旁,他的手機屏幕亮著,上麵是一長串名字和頭銜,“鏡海市所有能上台麵的媒體、律所、金融機構,我會列出一份名單。誰是朋友,誰是敵人,誰可以被收買,一目了然。”
地下指揮室裡,討論聲、鍵盤敲擊聲、白板筆劃過屏幕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彙成了一首戰前序曲。
熱火朝天。
而這一切,都與二樓那個死寂的房間無關。
言徹端著一杯溫好的牛奶,再一次來到了陳暖暖的房門前。這一次,他沒有敲門,甚至沒有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靠在門邊的牆上,仿佛一個沉默的守衛。
地下室傳來的隱約人聲和鍵盤聲,像另一個世界的心跳,微弱但堅定。它們穿過地板,穿過走廊,輕輕叩響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也叩響著門外人的心。
言徹閉上眼,在心裡輕聲說。
“暖暖,我們都在。”
“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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