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頂端,風聲如鬼哭。
風箏檢查完加密設備上的轉賬確認信息,臉上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冷麵具,似乎都柔和了一絲。他滿意地打了個響指,像是在為一樁漂亮的生意收尾。
“乾脆利落,不愧是林叔。”風箏的語氣聽不出是讚賞還是嘲諷,“我還以為你得多哭兩聲,給自己那幫老兄弟上柱香呢。”
林殊背對著他,看著腳下燈火璀璨的城市,感覺那些光沒有一束能照進自己心裡。他沒有理會風箏的垃圾話,隻是沙啞地問:“東西呢?”
“彆急嘛。”風箏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比指甲蓋還小的黑色方塊,在指尖拋了拋,像在掂量它的分量,“你用半個江湖換來的東西,總得讓我多欣賞幾秒鐘,對吧?這玩意兒,現在可比金子貴多了。”
林殊緩緩轉身,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給你,拿好。”風箏終於沒了逗弄的興致,隨手將那枚微型數據芯片扔了過去,“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麵。記得我們的約定,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交易。”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從此,林殊,你我兩不相欠。”
林殊一把接住那枚冰冷的芯片,攥在手心,轉身就走,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連一個告彆的眼神都欠奉。
風箏看著他佝僂著背、一步步消失在旋梯黑暗中的身影,眼神複雜得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他想說點什麼,比如“保重”,或者“彆死了”,但話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切,矯情。”他自嘲地撇撇嘴,重新戴上那副冰冷的麵具,身形一矮,如同一片黑色的羽毛,瞬間融入了鐘樓的陰影之中。
一個走向搖搖欲墜的未來,一個擁抱血跡斑斑的遺產。
從今夜起,他們再也不是同路人。
與此同時,代號“蜂巢”的指揮中心裡,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我說,這都快兩個小時了,林叔不會出什麼事吧?”鐘亦然第n次看向門口,焦躁地在昂貴的地毯上走來走去,差點走出一條包漿小道。
“閉嘴,彆烏鴉嘴。”蘇輕墨頭也不抬,十指在鍵盤上翻飛如蝶,屏幕上瀑布般的數據流看得人眼花繚亂,“你要是閒得慌,就去幫言警官數數鏡海塔有多少塊玻璃。”
“我……”鐘亦然被噎得直翻白眼,卻又不敢打擾她,隻能小聲嘀咕,“我這不是擔心嘛……”
在等待林殊消息的煎熬中,蘇輕墨一秒鐘都沒閒著。她正按照原定計劃,對尉遲雍所有公開的商業帝國,進行地毯式的“摸底排查”。
“讓我看看,尉遲生物科技,防火牆是軍用級彆的‘神盾’改版,硬闖等於拿頭撞南牆,pass。”
“崇天集團的爛攤子……哦,已經被收購了,現在是個空殼子,沒油水,pass。”
蘇輕墨像個挑剔的美食家,在尉遲雍的產業列表上劃來劃去,嘴裡念念有詞。
“嘖,這些大公司一個個都跟鐵王八似的,殼真硬。那就換個思路……”她狡黠一笑,將目標鎖定在一個看起來最人畜無害的圖標上,“就你了,‘尉遲雍動物保護慈善基金會’!”
她舔了舔棒棒糖,眼中閃爍著獵手的光芒:“一般來說,做慈善的嘛,心都軟,防火牆肯定也軟一點!”
事實證明,她的判斷精準無誤。
“有了!”蘇輕墨輕呼一聲,利用一個極其冷門的財務軟件漏洞,像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基金會的財務服務器。
“讓我康康你們這些有錢人是怎麼做慈善的。”她哼著小曲,開始翻閱海量的捐款記錄,“哇,張總捐了五百萬,李總捐了八百萬……嘖嘖,這可都是我們暖暖的潛在客戶啊。”
她一邊吐槽,一邊飛速篩選著異常數據。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
“咦?這是什麼?”
在一堆雜亂無章的捐款明細中,一係列極其規律的條目引起了她的注意。
“每個季度,第三個月的最後一天,一筆三千萬的‘海外動物保護項目特殊撥款’……數額一模一樣,連小數點都不帶變的,這也太假了吧?”
蘇輕墨的表情嚴肅起來,她立刻開始追蹤這筆資金的流向。
“通過七個離岸賬戶洗白,再經過四個國家的加密貨幣交易所轉換……好家夥,這流程比我回家的路還繞。”
最終,所有的資金都指向了同一個終點——一個注冊在開曼群島的離岸公司。
“‘noah"sark’……諾亞方舟?”蘇輕墨看著這個名字,忍不住笑出聲,“不是吧阿sir,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麼中二的名字?你們是打算走私一對長頸鹿,還是一對大象?”
她試圖繼續深挖,卻發現“諾亞方舟”公司像個網絡世界的幽靈,除了一個名字,查不到任何有效信息,所有線索都在這裡石沉大海。
“水好深啊……”蘇輕墨咂了咂嘴,敏銳地意識到這背後牽扯的東西,可能比“默狩會”還要恐怖。但眼下信息斷絕,她也無能為力。
“算了,好東西先存起來。”她麻利地將“諾亞方舟”這個代號和所有相關的流水記錄打包加密,命名為“史前巨坑待挖”,隨手扔進了一個隱秘的文件夾裡。
她知道,這東西現在沒用,但總有一天,會成為一顆意想不到的重磅炸彈。
淩晨的冷風吹過老城的小巷,卷起幾片枯葉。
林殊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兩旁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再也無法給予他一絲溫暖。
他將那枚小小的芯片緊緊攥在手心,金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這是他用半生的信譽、用背叛兄弟的情義換來的,唯一的希望。
喜歡暖暖的萬物聽診係統請大家收藏:()暖暖的萬物聽診係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