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然將眼珠轉動到她身上,與她對視道:“如果你願意半途而廢,那沒什麼不可以。”
“你什麼意思?”
虞芫討厭這種話說得不明不白的人。
褚然似乎是沒什麼力氣,很沉地呼出去一口氣,而後才道:“你不是想要報酬嗎?”
“怎麼,隻送你到半途就沒有報酬嗎?”
出租車司機都還得拿個車費呢,她冒險偷車把人送到目的地難道還撈不著一點好處嗎。
“你要的報酬,我死了你就拿不到了。”
“那我送你到目的地之後還得給你找醫生,不然你一樣是個死。”
虞芫說著都有點生氣了,她覺得現在局勢就是打了個結,她從哪一頭走都會遇到中間的疙瘩。
“你拿個虛無縹緲的報酬吊著我帶你逃離醫院,送你到地方,還得找醫生保你的命,我看起來很像驢嗎,這麼能拉磨?”
褚然篤定道:“因為你要的報酬不一般。”
“不是錢。”
“不是權力。”
“不是可挾製我的恩情。”
他一個一個的念出來,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念白紙黑字寫下的既定事實。
……這惡心的讀心術。
虞芫咧嘴朝他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
“我已經拿到了。”
她在急救室碰他額頭那一下,就已經沾到了,雖然這樣子用起來不太方便,但總比卷進麻煩裡要好。
褚然沉默了一會兒。
他盯著她,似乎在判斷她說的真假,虞芫毫無畏懼的與他對視。
“到地方之後,會有人來找我的。”
褚然開口道:“那些就是可以信任的人了。”
原來不是隻靠她一個,虞芫覺得自己就是好臉色給多了,這一個兩個的都愛蹬鼻子上臉。
早說有人能來接應他不就好了嗎,把壓力都扔她身上是什麼意思,測試一下她值不值得信任嗎?
“為什麼之前不說,想看看我底線在哪,還是想看看我什麼時候會抽身走人?”
褚然不會翻舊賬,可不代表虞芫不會,反正車也不是她在開,她正好拿出全部心神跟他吵架。
“你會信任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嗎?”
褚然一句話都給虞芫氣笑了。
他隻是不翻舊賬,但吵架也是很拿手的呢。
“是哈,一麵之緣,所以我發現你被人圍攻,冒險去救你,明知道你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還是擔心你的安危不敢把你隨便交出去。”
“這些可都是我這個一麵之緣的人為你做的事!”
麵對情緒明顯激動的虞芫,褚然按著胸口緩慢換了兩口氣,而後才重新抬眼看她,冷靜開口道:“這些是你的視角。”
“在我看來,一個陌生人為某個原因將我救走,而後在醫院為了躲避災禍,想將我留下。”
“我求助後或許出於同情,或許出於愧疚又放棄了將我留下的念頭,但在車內又產生了扔下我的念頭,此刻還要為了我不曾全盤信任而責怪我。”
褚然語氣冷漠。
“試問這過程中哪一個點能觸動我對你毫無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