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芫被喊得一激靈。
她原本全神貫注在觀察燕歸時的表情變化，見他止不住的嘴角上揚，眼裡憤怒均化作無法掩蓋的得意。
他幾乎就把暗爽寫在臉上了。
那張稠麗的麵孔因情緒上漲而愈發顯出濃豔色彩，她還在想該用暈染的墨團去形容他，還是用盛開的大麗花。
統統這一嗓子真是把她魂也嚇掉。
好在燕歸時還沉浸在堂弟因他而吃癟的喜悅中，沒有注意到虞芫的突然一顫。
她在腦子裡一邊痛罵統統音量超標，一邊讓統統抽卡一百發。
複刻個毛線！
連卡槽都沒有還那麼激動。
上次抽卡得到的兩張空白卡，現在一張印著柳葉青的花紋，一張印著褚然。
她根本就沒有存貨，而它居然一點也沒意識到。統統作為輔助，在很多方麵真是大寫的不合格。
統統嚶嚶嚶一邊挨罵一邊抽卡。
一百道光芒閃過，隻有其中一道散發著與眾不同的純潔白光。
虞芫：……
拿保底了。
統統剛被罵過，此刻不太敢出聲，拿著剩下的九十九張卡牌就自己到一邊分類整理去了。
它希望能多來幾張束縛卡，上次用束縛卡硬控異獸，讓它看到了與虞芫目前常用套路不一樣的新戰術。
同樣的高效，而且沒有複刻失效的煩惱。
統統在忙，虞芫也沒閒著。
她攥著張新的空白卡，思考該從哪個角度給燕歸時一個親親。
其實今天氣氛並不好，這個吻無論怎麼出現都有些不合時宜，而且燕歸時這個人很奇怪。
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他就能當著她麵脫衣服，相熟之後他反而抵觸她的靠近。
上次她想親他，就被他一臉咬牙切齒且哀怨地警告不要侮辱他。
虞芫覺得現在有些為難了。
複刻的其中一個條件是強烈的情緒波動，而她達成這一條件的慣用手段就是親密接觸。
她思考了一會兒，覺得硬上可能會適得其反。
好在她的樣本足夠充足。
哎呀，攻略對象多就這一點好，什麼情況她都遇到過。
沒有任何接觸但也達成了複刻的好對象，這不就是她鐵牛哥的人物注解嗎。
虞芫撩起眼皮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番。
她的眼神並沒有特殊意味，隻是單純看著，但燕歸時依舊被她看得心裡發毛。他想著是她自己讓燕去晚誤會的，總不至於來找他的茬吧。
她多次為燕去晚衝冠一怒，怨不得他草木皆兵。
燕歸時皺眉，問她道：“看我乾什麼？”
虞芫見他警惕，笑了下。
“知道乾了壞事會挨罵，你不是照樣乾了嗎，現在時不時緊張一下算什麼？”
燕歸時聞言慢慢把表情按回到往常狀態，那種感覺就好像不服輸的小孩在跟她較勁，非要把她點破的東西都扼殺掉，以表示她所說的是錯的。
“好吧好吧。”
虞芫擺手給了他個台階下。
“我隻是看你高興才多盯了你一會兒。”
……高興？
燕歸時狐疑地看她一眼。
虞芫無語道：“我是說半分鐘之前，你的表情還是高興的。”
燕歸時不說話了。
虞芫用手撐著下巴笑眯眯看著他道：“讓監察官知道我在你這裡，你心情好像忽然就變好了，原本還氣鼓鼓的，視頻一接通你的眼睛就亮汪汪的。”
“我就說你喜歡我嘛，你還不好意思承認。”
燕歸時瞪她一下。
被拆穿的惱羞成怒和被戲弄的不悅皆有。
他怒恨道：“難道喜歡你是件好事嗎？”
這話說的，虞芫覺得自己好像被他踩了一腳。
她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燕副部嘴毒起來真是誰也不放過。”
“你朝三暮四還要怪我嘴毒？”
“我錯了還不行嘛……”
虞芫直接投降，一句話結束戰鬥。
她拿起勺子繼續喝剩下的半碗糖水，顯然不願和他再繼續爭論剛才的話題。
燕歸時看著她的發旋，忍著怨氣在她對麵坐下，這次與她近了一個位置。
他也知道虞芫的認錯是種敷衍，可他又能怎麼樣呢，再吵下去把自己的心情搞壞？
爭論沒用，他什麼也得不到的。
燕歸時幾次有意無意地抬眼往樓上瞥，每次目光都不做停留，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讓他不敢看也不敢說。
虞芫不用猜都知道他打得什麼算盤。
樓上是客房。
他大概率已經派人收拾好了，現在是在找機會跟她提留宿。
虞芫隻要腦子沒壞就不可能在他這過夜。
言語上刺激燕去晚是一回事，真留把柄給他發作是另一回事。
因此她假裝毫無察覺，喝完了剩下的糖水後抽紙巾抹嘴，一抬頭就跟偷摸看她的燕歸時對上了視線。
他幾乎是下意識挪開視線。
一動之後他又很快意識到這顯得他心虛，而且讓他錯過了一個能夠態度自然地邀請她住下的機會。
於是他又迅速把視線挪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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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一回把虞芫逗樂了。
她不知道他具體在想什麼，但能夠從他的表現看出他此刻情緒激蕩。
虞芫含笑與他對視，安靜等待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