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杜若喝了一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野菜粥,然後跟在江晟後麵去了古大夫家。
古大夫是村裡唯一的赤腳大夫,祖傳的手藝,村民們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都會去找他,比去鎮上的醫館要方便許多。
“我師父醫術很好的,不比那些坐館大夫差,定能治好大嫂你的臉。”
江晟一邊走一邊安慰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就是說話不大中聽,你彆往心裡去就好了。”
杜若哦了一聲。
其實她自己也能治,隻是一來手裡沒錢,想要的藥買不來。
再者原主就是一個普通的村姑,大字都不識幾個,怎麼解釋她會醫的事?
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如果這個古大夫真像江晟說的那麼厲害,那就最好不過了。
古大夫的家在村中央,屬於黃金地段,走過去約莫一刻鐘。
路上難免遇到一些村民,看她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杜若恍惚聽到幾個字眼,什麼醜,什麼嚇人,想也知道是在嘲諷她的長相。
杜若笑笑,沒當回事兒。
古大夫算是村裡的體麵人,因此住的要比周圍人家好一些,青磚黑瓦房,院子裡的桂花樹下晾曬著一些藥材,還沒進門,藥材獨有的清香就鑽進了兩人的鼻子裡。
“師父,我把我家大嫂帶過來了。”江晟態度恭敬。
古大夫正在吃飯,聞言放下碗,上下打量了杜若一番,開口問道:“錢帶了嗎?”
“帶了帶了!”師父從不賒賬,江晟自然是清楚的。
古大夫點了點頭,示意杜若伸出手,閉上眼開始專心把脈。
突然,他咦了一聲:“你中毒了?”
杜若心裡一喜。
這位大夫看起來其貌不揚,年紀也不算老,沒想到本事還不錯哦,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來她中了毒。
“能解嗎?”她問。
古大夫沒答話,而是轉頭看向江晟,“你帶了多少錢?”
江晟忙從懷裡摸出一串銅板捧到他麵前,“一百文,師父您看夠嗎?”
古大夫把錢揣進了兜裡,神情有些不耐,“這點錢哪裡夠?她體內的毒素已經蔓延到了五臟六腑,再這麼拖下去,不止臉會爛,命都會保不住。”
江晟大驚失色,“那怎麼辦?”
古大夫捋了捋三撇小胡子,道:“這樣,我先開一副清熱解毒的藥你們回去吃著,她的情況非常嚴重,至少得連吃兩個月才行。”
說著,隨手從身後的架子上拿了一包藥遞給杜若,“三碗水熬成一碗,兩日後再來複診。”
杜若接過藥,手在藥包上來回摩挲了幾下。
“三流庸醫。”腦海裡,係統已經檢測出了藥包裡的成分,機械音裡帶著明顯的不屑,“不過是一些金銀花野菊花蒲公英之類最普通的藥材,而且還是最次的品質,按照這個時代的物價,十文錢頂天了,他居然好意思收一百文。”
“你家三叔子還是他親徒弟呢,心可真黑。”
關鍵是,對她的病情並沒有什麼幫助,隻能說吃不死人。
杜若的手頓了頓,然後把藥推了回去,“還是算了,這藥太貴了,我吃不起。”
“這話怎麼說的?”古大夫的馬臉拉了下來,“這可都是上好的藥材,要不是看在三郎的麵子上,兩百文我都不舍得給你!”
江晟以為杜若是在心疼錢,忙跟著勸:“是啊大嫂,你的病要緊。”
杜若無語,這個小傻子。
“不用了,藥我不要了。”她的手直接伸到了古大夫麵前,“麻煩你把錢退給我。”
古大夫無奈,隻好把那串銅錢掏了出來,氣急敗壞地往她手裡一扔,嗤道:“舍不得錢還來看什麼病,在家躺著等死不就好了?浪費我時間!”
杜若眯了眯眼。
學醫者要先學做人,這個古大夫人品不行,嘴又毒心又黑,哪裡配當一名救死扶傷的大夫,還不知道以前有多少病人被坑過呢。
她擼下五個銅板放到桌上,淡淡地說:“這是診金。”
人家不是一個有道德的醫生,但她是一個有道德的病人,不管怎麼說,掛號費總是要給的。
說完,轉身就走。
江晟看了一眼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師父,又看了一眼越走越遠的杜若,跺了跺腳,認命地追了上去。
“大嫂,等等我!”
回來的路上,江晟的嘴一直叨叨個沒停,一會兒擔心師父生氣了,一會兒又著急杜若的病,兩片厚嘴唇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行了彆逼逼了。”杜若被他吵得腦殼兒疼,“小三兒,你跟你師父學醫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