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翁,您可要考慮清楚了,若真按照這個排名貼出去,段家顏麵掃地,隻怕不會善罷甘休啊。”師爺公孫昂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蘇清堯拿小眼睛斜他,“怎麼的,要不本官乾脆把第一給他們得了唄?”
公孫昂哭笑不得。
東翁這是說氣話呢。
“第一肯定是不可能的,彆說段秀這場考砸了,便是沒考砸,有江湛珠玉在前,也輪不到他第一。”
公孫昂歎了口氣,“隻是第四名也著實太不好看了些,萬一段家因此發瘋,故意找茬給您使絆子……”
彆看段家表麵上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實際上都是笑麵虎,內裡陰著呢。
蘇清堯當然知道公孫昂是為了自己好。
他雖然不怕段家,卻也無意招惹。
而且學政畢大人很快就要巡視到鳳陽府了,畢大人是段子勳的學生,隻怕到時候會站在段家那頭,找自己的麻煩。
想到這裡,蘇清堯砰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麵上。
“可惡,本官這主考官當得憋屈死了!”
公孫昂趕忙勸慰,“東翁也不必糾結,反正第一名是您看好的,至於後麵的二三四名,差彆不大,何不乾脆把段秀提到第二名,也算是顧全了段家的麵子。”
第二名?
蘇清堯看了眼原本第二名的位置,上麵寫著江硯的名字。
他還記得那個精神老夥,除了年紀大點,無論是文采還是算學方麵,都很不錯。
最關鍵的是,江硯是全場除了江湛以外,唯一一個算學滿分的考生。
這個第二名,可以說實至名歸。
如果把段秀提上來,那江硯就得往下挪,從原本的第二名降到第三名。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蘇清堯的手指在名單上來回摩挲,最後停在了第三名的位置上,“第二名他不配,就這兒吧。”
見自家大人已經打定了主意,公孫昂也隻得應了聲是。
然後鋪上紅紙開始畫圈圈。
......
第二場看榜,比第一場圍得還要水泄不通。
主力軍早就不是那區區幾百個考生了,而是全城百姓,那些下了注的賭徒們。
要知道,府試總共三場。
第一場最重要,第二場次重要,第三場基本隻做參考。
而江湛是第一場的第一名,如果第二場他還是第一,那麼第三場他隻要進去了,並且沒有交白卷,府案首的桂冠就非他莫屬。
但如果第二場段秀考了第一,江湛第二甚至第三,那最後花落誰家,可就不好說了。
當然了,還有一種情況。
那就是江湛考砸了,遠遠落後於段秀,那麼段秀就能實現反超,成為新的第一名。
“怎麼樣怎麼樣,看到了嗎?第一名是誰?”
“是不是段公子?快說呀,一定是段公子對不對?”
“彆擠彆擠,擠得我都看不清了……啊啊啊我看到了看到了!第一名是甲等子字號!”
江湛跟段秀兩個人的座號,有心人早就打聽出來了,也散播出去了。
甲等子字號,正是江湛的座號。
也就是說江湛兩場都是第一。
乾坤已定,無論段秀考第幾,都已經不重要了,府案首毫無疑問就是江湛的。
完了,徹底完了!
消息一傳開,有人當場癱軟,差點被人潮踩死;有人則指天罵地,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