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並沒有多問,隻是跟溫世沅的小徒弟說了一聲,便上了紫羽的車。
宗政允的彆院距離黃龍洞這邊不算遠,也就小半個時辰的路程。
然而杜若在馬車裡晃得都快睡著了,還沒有到。
她疑惑地掀開布簾子,探頭往外望了望。
奇怪,這是哪兒?
四周荒無人煙,隻有漫天的黃草,還有一條望不到儘頭的官道。
頭頂上甚至盤旋著兩隻巨大的蒼鷹,桀桀地叫。
“不是去見你家王爺麼,紫羽姑娘要帶我去哪裡?”杜若頓時心生警惕。
紫羽笑意盈盈,“杜神醫莫慌,就快到了。”
不慌,怎麼可能不慌?
杜若才穿到這裡半年時間,仇敵就已經樹了一籮筐,誰知道會不會是哪個家夥暗中收買了宗政允身邊的人,想置她於死地?
杜若假裝淡定,手心裡卻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包毒粉。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使得萬年船。
車軲轆又滾了半刻鐘左右,道路也越走越偏僻,直到最後轉進了一片樹林之中,才終於停了下來。
紫羽掀開簾子,“杜神醫,到了。”
杜若嗯了聲,在紫羽的攙扶下跳下馬車。
她舉目四望。
風有點大,刮得樹葉簌簌作響,仿佛女人的嗚咽,再加上樹高葉茂,光線也透不進來,莫名的有股子陰森森的寒意。
唯一的亮點,就是幾米外停著的那輛豪華車輦。
車輦旁邊站著一個身穿盔甲,腰胯橫刀的魁梧男子。
看到他,杜若微微鬆了口氣。
既然龍膽也在,代表著宗政允就在附近,應該是自己多心了。
龍膽依舊那副麵癱臉,也不說話,隻朝杜若拱了拱手,示意她上那駕車輦。
杜若滿腹疑慮地爬了上去,掀開珍珠簾子往裡一瞧。
宗政允果然在裡麵。
四目相對,杜若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然後不動聲色收起毒粉,走進去坐到了他對麵,沒好氣地道:“不是說感染了風寒,在彆院等麼,怎麼跑到這荒郊野外來了?神神秘秘的,嚇我一大跳,還以為中了彆人的奸計呢。”
宗政允把小幾上剝好的葡萄往她麵前推了推,長眉舒展。
“放心,紫羽跟龍膽都是我的心腹,絕對信得過。再說除了我,也沒人能使喚得動他們。”
說著他隨口問道:“長老令拿到手了?”
“拿到了,還是多虧了你跟木小神醫,不然我也當不了這個長老。”
杜若抓了一顆葡萄塞進嘴裡,有些不解,“說來也奇怪,那個華老頭看著身體蠻好的啊,罵人的時候比誰都有勁兒,一點都看不出操勞過度的跡象,怎麼說辭職就辭職了,讓我撿了個大便宜。”
宗政允眼神閃了閃,笑而不語。
天上會無緣無故地掉餡兒餅麼?
當然不會,都是人為罷了。
華老頭瞧不起女人他管不著,但是瞧不起糖糖,還堅持不懈地找茬針對她,那就是找死!
所以他特意讓人去查了一下華大夫。
本以為華大夫平素一副正人君子的高尚模樣,除了對女人有偏見之外,怕是很難找出什麼黑點。
事實卻讓他大跌眼鏡。
這老頭兒身上確實沒有黑點,因為他整個身子都泡在了黑泥裡。
黑得都快冒油了。
華大夫的發妻早年病故了,也有小道消息,說是在月子裡被他活活氣死的,具體情況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夫妻倆隻生了一個女兒,沒有嫡子。
為了傳宗接代,華大夫又先後納了五房小妾,美醜不忌,但有一點很重要。
那就是必須能吃,而且屁股要大。
因為這樣的女人好生養,生出來的孩子也大都比較健康,好養活。
還放出話來,誰先生下兒子,就將誰扶正。
有了這根胡蘿卜吊著,五個小妾個個卯足了勁兒,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床上,十年裡足足給他生了二十個孩子。
可惜啊,全都是女兒,沒一個帶把的。
華大夫不服,不生出兒子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