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也沒有多待,沒一會兒就提出了告辭,“舅舅舅母,各位表哥表嫂,家中還有事,就不留下吃飯了,明兒一早我再過來接你們。”
“回吧,你忙你的去。”
鄭老舅擺擺手,“也不用來接,我們認得路。再說了,明兒客人多,你哪裡忙得過來,我們自己過去就行了。”
都不是外人,既然鄭老舅都這麼說了,江漓也就沒有堅持。
他前腳剛走,後腳鄰居們便議論開了。
“老叔,你家阿蠻嫁得真好哇,送這老些禮,也太貴重了。”
“誰說不是呢?不光大方,人還長得俊,說話也客客氣氣的,一點沒有官架子。哎喲喲,我家死丫頭要是能找個這樣的女婿,我少活十年都樂意!”
“你就彆白日做夢了,人家阿蠻什麼樣,你家閨女又是什麼樣,哪裡配得上哦。”
“要我說啊,阿蠻就是命好,天生的旺夫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江漓跟杜若誇上了天。
都不傻,之前鄭家得罪了縣丞大人,誰跟他家來往誰倒黴,大夥兒唯恐避之不及,生怕受到牽連遭了殃。
如今可不一樣了。
鄭家的外甥女婿被封了官,還是烏頭縣最大的官,比縣丞大好幾級呢。
那還怕啥?
當然要使勁兒巴結了。
“我家阿蠻本來就是最好的。”鄭老舅站在自家院子前,眯著眼,吸著煙鬥,吧嗒吧嗒,輕蔑地衝隔壁的方向吐出了兩口煙圈,“可惜啊,有些人眼瞎,沒那個福氣。”
說完背著手,昂首挺胸地進了自家的院子。
大夥兒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後齊刷刷看向了隔壁。
隔壁的牆根處,劉氏縮回腦袋,衝地上呸了一口。
然後扭頭進了屋,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咬牙切齒地罵上了,“什麼玩意兒,顯擺啥呀,不就建了個破宅子嗎?瞧那得瑟樣兒!”
“你嘟囔啥呢?”蕭父從裡屋走出來,抖了抖手上的儒衫,埋怨道,“兒子的衣裳破了個洞,也不知道補一補。”
劉氏撇了撇嘴,“補什麼補,直接再買一件新的就是了。咱兒子是書院的高材生,將來要當大官的,怎麼能穿打補丁的破衣裳,叫人看見了多丟份兒。”
“那也是將來的事。”
蕭父一臉無語,“如今咱家可沒富裕到那個地步,這回辰兒去府城考試,花了二十多兩銀子,就快把家底都掏空了,還不知道節省著點兒。”
說到錢,劉氏忍不住又想起了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那姓江的定是故意做給自家看的,就下個帖子而已,用得著買那麼多好東西麼?
彆的不說,就說那十罐子鹽,起碼也值好幾十兩銀子。
好幾十兩啊,夠自家三口人吃四五年的了!
真是爛了心肝的……
劉氏越想越氣,騰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鎮上告訴辰兒一聲,萬一江家也給他下了帖子,不準他赴宴,省得受那不該受的眼氣!”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辰兒大了,這些事他自有主張。”
蕭父不悅地喊住她,“那江漓現在可不是平頭百姓了,堂堂的六品官,辰兒能跟他結交也是好事一樁,你少摻合。”
六品官?
哈!
劉氏叉起腰,兩隻眼睛鼓得跟金魚似的,“六品官了不起啊?等咱兒子考上了狀元,那可是天子門生,要進翰林的!彆說六品官了,當個首輔宰相也是綽綽有餘!”
她橫了丈夫一眼,“你這個當爹的倒是放心得很,你不知道,你兒子對阿蠻那小妖精可還念念不忘呢!若是兩人黏黏糊糊地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辰兒的名聲跟前程可就全毀了!”
蕭父覺得不可能。
“你想多了,真要鬨出事來,辰兒壞了前程,她又能得什麼好?不一樣名聲臭了?難道她就不怕跟她娘一樣,被男人休了?”
劉氏手一揮,“我不管,反正不許辰兒跟那死丫頭再有來往,一丁點兒都不行!”
說罷也不管身後的丈夫怎麼叫,拔腿就往外麵跑。
她要去書院找兒子蕭良辰,好好跟他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