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的外祖母?這是哪號人物?
鄭氏的腦子有點打結,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哦,原來是阿蠻那早逝的婆婆蘇氏的娘。
想到蘇氏,鄭氏忍不住歎了口氣。
唉,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啊,年少時被拐,連家在哪兒都不記得了,萬幸遇到了江墨年那樣的好男人,結果沒享幾年清福,丈夫就去世了。
好不容易熬了下來,又因為難產血崩,拋下幾個年幼的孩子撒手人寰。
真真是可憐……
人就是這樣,雖然自己過得也不儘人意,卻總見不得人間疾苦。
鄭氏感歎了一番,然後定了定神,準備過去見見那位外祖母。
不管怎麼說,論輩分,人家比自己高一輩。
剛抬腳,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頓住了步子。
不對。
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江漓封了官才現身?不會是看江家起勢了,發達了,想著上門打秋風吧?
這倒沒什麼,畢竟是親家,拉拔一下也應該。
可萬一那位憑空冒出來的外祖母,跟這頭的閻婆子一樣,也是個刁鑽刻薄的老雞婆怎麼辦?
上回閻婆子為了給二房添堵,千方百計地要把自己的姨孫女郝金枝嫁給江湛;誰知道這位外祖母,會不會貪圖江家的錢財跟勢力,也想方設法地給江漓塞女人呢?
這絕對不能忍!
還沒見到人,鄭氏就已經被自己腦補出來的情節氣著了,柳眉也皺了起來。
想了想,她返身回房,換了一身好衣裳。
跟著從女兒之前給她的一堆首飾裡麵,挑了兩樣插頭上,還特意往手腕上戴了一副晶瑩剔透的玉鐲子。
看著鏡子裡跟往常完全不一樣的自己,鄭氏渾身不自在。
可想到女兒……
鄭氏立馬又挺直了腰杆子。
不管怎麼樣,自己絕對不能在那位外祖母麵前示弱露怯,一定要為阿蠻把場子撐起來!
做完這一切,鄭氏拉開房門,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廳堂那邊。
廳堂裡,熊二正在高談闊論。
突然看見一個美貌婦人跨進門,聲音嘎一下收住了,“這位是……”
“這是我家嶽母大人。”江漓道。
嶽,嶽母??
熊二大吃一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他飛快地掃了眼鄭氏。
情報裡確實有提到,說是江漓的丈母娘——也就是杜神醫的母親鄭氏,因為被夫家休棄,無處安身,所以一直跟著女兒女婿一起生活。
但沒說鄭氏長得這般年輕秀美啊!
這哪裡像是快四十歲的人了?
說二十出頭他都信!
叮。
熊二沉寂了二十八年的心弦,仿佛被某隻看不見的手撥動了一下,忽然間亂了拍子。
既然是棄婦,也就是沒有男人,那……
“咳咳。”江漓狀似無意地走到中間,擋住了熊二垂涎的視線,然後輕咳兩聲,向鄭氏介紹道,“嶽母,這是蘇知府的母親趙老夫人,特意從府城趕過來的。”
啥?知府大人的娘?
鄭氏筆直的腰杆子一軟,人瞬間矮了半截,臉也騰地發起燒來。
原來是自己小心眼了。
人家堂堂四品官兒,又怎麼可能是過來打秋風的呢?況且阿蠻之前也提起過,說是曾經給知府大人的母親治過眼睛,怎麼說也算是有恩的,這位趙老夫人應該不會恩將仇報,給阿蠻添堵才是。
想到這裡,鄭氏的心便放下了大半,忙屈身見禮,“老夫人安好!”
“好好好。”趙老夫人一點也不擺架子,親自攙她起來,邊打量著她邊笑吟吟道,“怪不得杜神醫長得如此標致,原來根兒在這呢。”
身後的晴嬤嬤噗嗤一聲樂了。
“哎喲我的老夫人,怎麼還叫杜神醫呢?該改口了!”
趙老夫人哈哈大笑,“是,叫杜神醫見外了,應該叫阿若才對。”
正說得熱鬨,一個十七八歲、麵容明麗嬌美、體態婀娜有致的漂亮小媳婦出現在了門口。
正是江家的女主人——杜若。
看到坐在正堂上的趙老夫人,杜若驚訝地張大了嘴,“老夫人,怎麼是您?”
剛才春花去喊她的時候,隻說蘇氏的娘家人找來了,但並沒有提及對方的身份和來曆。
杜若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位外祖母的來頭竟然這樣大。
而且還是個熟人!
趙老夫人招手讓杜若坐到自己身邊來,親昵地握住了她的柔荑,笑道:“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好在一切終於真相大白,我也總算找到你們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杜若眨巴眨巴眼,疑惑地問,“您真的是我家相公的外祖母麼?”
“是,千真萬確。”
趙老夫人看向江漓,漸漸紅了眼眶,“你們還記得杏林大會上的那個婁氏麼?”
江漓跟杜若交換了一下眼神。
連婁氏都知道,看來這件事有七八成是真的了。
江漓點頭,“記得。”
趙老夫人幽幽地歎了口氣,“其實,婁氏是當年在你娘身邊伺候的婢女。”
她輕輕抿了一口茶,然後將事情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