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淡墨痕,風起待來年。
滿心期望著那孩子將來能滿腹詩書,一朝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相比較江長河的熱切,閻如玉的心裡卻始終紮著一根刺,每每看到江墨年,她總會瘋狂地思念著自己的女兒,常常徹夜難眠,淚濕滿巾。
她恨趙家,恨趙佛柔,恨蘇家人。
也恨眼前這個牙牙學語的小人兒!
哪怕奶水漲得胸口生疼,她也不願意給江墨年哺乳,更不願意抱他。
而是用仇恨的眼神冷眼旁觀,任由那可憐的孩子因為饑餓而哭得聲嘶力竭,小臉兒通紅。
江墨年越痛苦,她就越痛快。
趙佛柔在享福。
可她的兒子在受苦呢,哈哈哈哈。
江長河將妻子的冷漠都看在眼裡,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去買了隻母羊回來,每日裡擠羊奶喂養小墨年,一閒下來就教他說話,帶著他玩兒,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上心。
等小墨年滿了四歲,江長河更是費了好大勁,又托關係又花錢的,把他送去了鎮上最好的私塾開蒙。
而江墨年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從小就表現出了非同凡響的聰慧和懂事,時常受到夫子誇獎。
江長河高興得不行,逢人就顯擺。
這也讓閻如玉心裡越發不平衡了,看江墨年也越來越不順眼。
可有江長河護著,她也隻能忍著,不敢太過分。
十七年後,江墨年長成了翩翩少年郎,風姿俊秀,驚才絕豔,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婦。
他卻執意娶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姑娘。
那姑娘姓什麼不好,偏偏要姓蘇!
姓蘇的能是什麼好東西?跟江墨年那個白眼兒狼一樣,都是喪門星!
果然,沒幾年江長河就被她給克死了。
接著又克死了江墨年。
沒人能再給蘇氏撐腰了,閻如玉於是借著分家的名頭,趁機把蘇氏連同她那幾個狼崽子一同趕出了家門。
還故意讓大兒媳曹氏假裝好心去給蘇氏送雞湯,實則暗中在湯裡放了能致人流產的紅花。
蘇氏那個傻瓜,還以為曹氏是真的想跟她交好呢,幾口就喝光了。
結果當晚肚子就疼得厲害,提前發作了。
不出意料,難產。
那血淌了滿滿一床,想起來就令人激動興奮。
不過這還不夠,閻如玉又讓孫子江宗寶特意跑了一趟,找了個借口把村裡唯一的接生婆陶姑支開了,使得江漓撲了個空。
沒有接生婆,那幾個小孩子懂什麼呢?
最終,蘇氏拚儘全力生下了一個不足月的女嬰,然後一命嗚呼。
死得好。
更好的是,她居然是趙佛柔的女兒,噗哈哈哈!
人生啊,處處是驚喜……
“你很得意是麼?”趙老夫人看著對麵的老婦人,眼神複雜。
閻婆子從往事中回過神,笑得有幾分猖狂,“我當然得意了,你們這些害死我娘的劊子手,如今也終於嘗到苦果了,這都是老天爺對你們的懲罰和報應,乖乖受著吧!”
趙老夫人笑笑,突然轉換了話題,“如玉啊,說了這麼多,你為何不問問你女兒怎麼樣了?”
閻婆子的瞳孔驟然一縮,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你少拿我女兒來唬我,像你這樣佛口蛇心的毒婦,會真的待她好?騙鬼去吧。”
“估計早被你搓磨死了,不在人世了。”
“即便沒有,她如今也已經年近四十,多年前就出嫁了,不是你蘇家人了,你還能怎麼拿捏她?”
說這番話的時候,閻婆子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
趙老夫人卻搖了搖頭,“不,你猜錯了。”
閻婆子眯起眼,“猜錯了?”
“對,猜錯了。”趙老夫人徐徐說道,“你女兒確實嫁了人,而且嫁得還不錯,夫君才貌雙全,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他們夫妻恩愛,鶼鰈情深,更是生育了三兒一女。可惜啊,命不好,丈夫剛死就被惡婆婆趕出了家門,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冬天,難產血崩而亡。”
閻婆子豁然抬起頭,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幾乎要從眶子裡凸了出來,“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親手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就是你的兒媳婦,江墨年的遺孀——蘇玉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