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給你?不行不行。”容娘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算命先生說了,那鬼專克讀書人,貴府二公子……”
杜若失笑,“你誤會了,我買這宅子不是為了將來好分家,而是為了我家小妹。”
江婉已經十歲,轉眼就及笄了,就算再舍不得,總歸是要嫁出去的。
杜若跟江漓私下商量過,門當戶對並不是硬性條件,主要還是看江婉喜不喜歡,對方人品和能力怎麼樣。
哪怕是寒門出身,隻要他們情投意合,當哥嫂的都沒意見。
所以有些事,得未雨綢繆。
比方說這宅子,萬一男方家裡窮,買不起房,便正好當做嫁妝送給小兩口。
離家近,還能彼此照應,多好的事啊對不對?
彆跟她說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走,狗屁,那不叫同甘共苦,那叫沒苦硬吃!
聽了杜若這番解釋,容娘子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嘖嘖嘖地感歎。
“江姑娘能有你這樣好的嫂子,全心全意為她考慮,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說著懊惱地一拍大腿,“哎,都怪我,沒早點跟你說,這宅子啊……已經賣出去了,契約都簽了,銀子我也收了,這兩日正忙著騰地方呢。”
啊這。
杜若有些失望,“這麼快?買主是哪家啊?”
或許跟對方談談,加點錢,還有轉圜的餘地。
容娘子卻搖頭,“買主是誰我也不甚清楚,都是跟中間人聯係的,中間人不願透露太多,我便沒細問。”
這樣啊,那沒辦法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惜彆的話,這才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晚膳是在隔壁蘇府吃的,杜若本來隻是過去送平安符,順便問問江漓那邊情況如何,結果就被留飯了。
蘇清堯不在家,忙到頭掉。
鼇氏拿著那個平安符,拉著杜若的手半天不舍得鬆開,“阿若你有心了,你舅舅近來寢食難安,人都瘦了一大圈,我正擔心他身體扛不住呢。”
“有了這平安符,我這顆心啊,總算安定了不少。”
杜若心頭一跳,“昌平縣的情況,很糟糕嗎?”
鼇氏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頓住了,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沒什麼大事,你舅舅那個人,就是天生操心的命。”
“再說江漓武功那麼好,人又聰明,還帶了上千兵馬,鐵定出不了事的,你放心啊?”
杜若扯了扯嘴角,“嗯,我相信他。”
相信是一回事,可是哪能真放心呢?
那些悍匪跟之前玉龜山上的土匪不一樣,玉龜山的匪徒大都是流民跟乞丐組織起來的,基本不會武功,更沒有受過什麼專業的訓練。
靠的,無非是毒針和陷阱,來個出其不意。
說到底,隻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而昌平縣那幫子人,人數眾多,燒殺劫掠無惡不作,連縣令都敢殺。
已經是反賊的範疇了。
既然是反賊,就肯定有頭目,而且本事絕對不容小覷……
從蘇府出來,杜若抬頭望著清冷的月色,長舒一口氣。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江漓在前方拿命拚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家守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夫人。”冷麵從牆角走出來,打斷了杜若的思緒。
“你怎麼在這?”杜若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扶額,“我說,你該不會是專程守在這裡保護我的吧?這才幾步路,哪有人笨得選這個地方對我不利?下次不用了哈。”
冷麵默了默,“不是夫人說,晚飯後隨您去主院拿劍的麼?”
杜若:“……”
原來是等著她拿劍啊。
咳咳,杜若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抬腳往江府裡麵走,“記性真好,那走吧,我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