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男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不止你家婆娘來了,江大人家的婆娘也來了哦!”
杜若:“……”
小聲些,難道牛皮嗎?
遙遙的,似乎聽到王不就罵了一句臟話,很快城門開了一條縫,王不就從裡麵擠了出來,臉上蒙著黑色麵巾,隻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牛眼。
林若男喜滋滋跑過去,王不就立馬飛速後退,大喝一聲:“給老子站住!”
林若男猛地頓住步子,叉腰斜睨著他,“有種再吼一句。”
王不就虎軀一震,大高個子瞬間矮了幾分,訕訕地笑:“不是的媳婦兒,我身上臟,碰了好多瘟疫去世的死人,而且半個月沒洗澡了……”
林若男聞言瞬間心疼得不行,趕忙把杜若推到前麵來,“沒事沒事,咱們家的若若大神醫來了,她肯定會有辦法的。”
不提還好,一提王不就又開始跳腳。
“蘇大人在搞什麼鬼,我跟老弟在這裡拚死拚活,他倒好,把我們的家眷弄過來送死,良心呢?被狗吃了?”
“狗”腿子熊二急忙解釋:“王兄弟誤會了,大人也不想的,實在是沒辦法……”
他極力替自家大人美言。
說來說去就一個中心思想,誰讓杜若名聲大,醫術高呢?還是大人的親戚。如果不是她帶隊,自願報名的大夫起碼少一半!
聽完後,王不就總算沒那麼氣了,擺擺手。
“算了算了,來都來了,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說著他看向杜若,鄭重道:“弟妹,昌平縣還能活多少人,全看你的了。”
“嗯,我自會竭儘全力的。”杜若頓了頓,問,“江漓人呢?在哪裡?他還好嗎?”
王不就撓撓頭,“好,也不太好。算了還是邊走邊說吧。”
他仰頭朝城牆上打了個手勢。
不消片刻,城門大開,王不就領著眾人走進這座瘟疫之城。
等最後一個人通過,城門立馬再次落栓,不許人進,也不許人出,徹底將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江老弟這會子人在隔離寨……”
王不就邊走邊將昌平縣的情況一一說給杜若和熊二他們聽。
一個多月前,本來富庶的昌平縣突發暴亂。
先是幾十個暴民闖進縣衙,將一乾官員包括縣令、縣丞以及數個小吏全部殺死。
縣衙捕快拚死抵抗,奈何寡不敵眾,再加上對方武功強悍,最後也悉數成了刀下亡魂。
而噩夢,才剛開始。
這幫暴民又趁夜摸進了縣令家的宅院,男的砍頭,女的虐殺。
連繈褓中的嬰兒都沒放過,扔進糞坑中活活溺斃。
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這之後,暴民又到處煽風點火,張貼告示,勾結許多憤世嫉俗的百姓一同搗亂,關閉城門,燒毀糧倉,破壞良田和堤壩,到處打砸搶。
整個昌平縣陷入了混亂之中。
生意做不下去了,田也種不了了,日子徹底沒法過了。
一些人開始覺醒,反抗,拿起鋤頭跟他們乾。
然而他們哪裡是那些窮凶極惡之人的對手,不僅自己被活活打死,家人也受到了牽連,滿門被屠。
屍體還被扔到大街上或水中,任由他們腐爛發臭。
敢替他們收屍者,一律當做同夥,殺無赦!
等鳳陽府那邊得到消息,形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江漓和袁無術各自帶著一千兵馬前來剿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攻打城門,破門並不難,隻花了半天功夫就攻下來了。
暴民死了好幾百,剩下的丟盔棄甲,呼啦作鳥獸散。
這之後就是清掃縣衙,安撫百姓,然後想辦法把那些隱匿在百姓中間的暴民餘孽揪出來。
拒捕反抗的,當場斬殺。
還算乖的,關進大牢,等候朝廷下發公文後再行處置。
就在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變故卻再次發生。
那些曾經幫忙收屍的百姓突然集體染病,症狀大都相似,先是高熱不止,劇烈咳嗽,緊接著眼睛變紅,皮膚潰爛。
最後呼吸困難,窒息而亡!
更可怕的是,這種病還傳染,而且傳染性極強,經常一死死一窩。
連江漓他們帶過來的官兵都未能幸免,兩千人馬,足足損失了三成。
“哎,無奈之下,我們隻能將那些確診瘟疫的百姓,全部送到了城西一處偏僻的寨子,隔離開來。”
“但情況還是一再惡化,每天都有大把的人死亡,根本遏製不住。”
“弟妹你們要是再晚來個幾天,怕是隻能給我和江老弟收屍了……”
話沒說完,就被林若男踢了一腳,“閉嘴吧你,不會說話彆說話,一點不知道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