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半晌後,床上的杜若倏然睜開了眼,坐起身。
這麼晚了,阿玄偷偷摸摸的乾什麼去?
想了想,她下床隨意地披了件外衫,也跟著出了門。
夜深人靜,月色朦朧。
阿玄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裡。
但整個後院,隻有一間房還亮著燈,幾道人影在燭火跳躍中映照在窗戶上,不時傳出竊竊私語,仿佛偷腥的耗子在咀嚼米糧。
杜若貼著牆慢慢挪過去,想聽聽他們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密謀啥來了。
古代就這點好,隔音效果差得要命,偷聽一聽一個準。
“都準備好了嗎?”是宇文奪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鴨公嗓響起:“殿下放心,兄弟們籌備了好幾個月,縣衙也有咱們的內應,隻等殿下一聲令下,這嘉魚縣將和昌平縣一樣,變成人間煉獄!”
杜若聞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悚然一驚。
什麼意思?昌平縣?難道昌平縣的暴亂和宇文奪有關係?
她壓抑住內心的狂跳,凝神繼續往下聽。
“昌平縣哪裡能和嘉魚縣相比,嘉魚縣地大物博,還是魚米之鄉,可比昌平縣富庶多了。”
嗲聲嗲氣,風騷入骨,還有點耳熟。
可不就是那個快活樓的老鴇子?
好你個宇文奪,騙人上癮是吧?說什麼客棧查戶口,妓院好藏身,結果這明明就是你丫自己的地盤!
耳邊,那老鴇子還在喋喋不休,“……而且嘉魚縣距離邊境隻有兩天的路程,一旦我們昌黎和大昭發生戰爭,這裡便是最佳的補給地。”
“隻要我們如法炮製,將嘉魚縣的糧倉和田地儘數毀掉,準叫它十年都爬不起來。”
“到時候大昭軍隊糧草不濟,士氣必然受挫,看他們的仗還怎麼打,嘻嘻。”
嘻你媽個嘚兒,遲早讓你不嘻嘻!
杜若咬牙切齒地咒罵了句。
然後,她就聽到了阿玄的聲音:“毀了糧倉和田地也就罷了,這次便不要傷人了吧?”
“喲,阿玄姑娘還真是善良呢,連敵國的百姓都不忍心下手。”老鴇子陰陽怪氣道,“你這樣菩薩心腸還跟著殿下跑出來做什麼,扯殿下後腿麼?不如留在宮裡享福好了。”
傅星寒低沉的嗓音隨之響起:“阿玄,你的任務是伺候好殿下,其它的不用管。”
那鴨公嗓也道:“是啊阿玄姑娘,今日我們婦人之仁,來日他們便會踏遍我們昌黎國境,殺我們妻兒,奪我們家財,難道你想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麼?”
阿玄沉默好半晌,才又道:
“可是上次你們也是這樣說的,結果差點就害死了殿下……”
“不關他們的事,是孤自己非要留下來欣賞成果的,誰知道那瘟疫來勢洶洶,竟不小心中了招。”
宇文奪道,“但這次不會了,孤會帶著杜若先行一步回宮。之後的事,你們按照計劃進行就好。”
鴨公嗓頗有些不以為然,“那杜氏的醫術當真如此厲害,能治好聖上的眼疾?”
宇文奪嗯了聲,“她可以的。”
“杜若的醫術,是孤親眼所見,絕無水分。”
“而且她為人機警,頗有急智,一來便三言兩語掌控了局麵,便是我也未必做得到。”
“不僅如此,她的運氣還詭異得好,時常有如神助。明明全城都斷了糧,她來後,便莫名其妙地找到了上萬斤糧食,簡直不可思議。”
“她能消除瘟疫一次,就能消除第二次,所以孤必須帶杜若走,最好能將她長久困於宮中。”
“如此一來,杜若縱是有天大的本領也無計可施,更無法破壞我們一統天下的計劃了。”
“可是殿下,您不是答應過杜神醫,等她治好聖上的病就放她離開麼?”阿玄急急地開口,“您這樣出爾反爾,隻怕她不願……”
宇文奪打斷阿玄的話,“孤自有辦法,無需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