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慶園開張的日子。
江蘇兩府全員出動,除了蘇清堯公務在身抽不出空,所有人都去了現場。
江湛和江婉自不必說,早早地就跟夫子打過招呼,連江漓都特地請了假回來。
從城門口到慶園,沿途彩旗招展;莊子門前的空地上,馬車絡繹不絕,道賀聲此起彼伏。
今天來的都是杜若下過帖子的。
引流的大部隊要等到五日後,一來怕人太多顧不過來;二來也擔心那些人不懂規矩,無意間衝撞了貴人,惹出麻煩事。
即便如此,杜若和江漓也忙得如同陀螺。
江家如今在鳳陽府算是徹底站穩腳跟了,凡是下帖子的人家,就沒有不給麵子的,拖家帶口的比比皆是。
還有府學江湛的同窗們,連帶著顧山長和夫子們也沒落下,個個都送去了請帖。
江婉那邊倒是冷清許多,除了女子學院的安姑姑和幾位夫子,就隻請了夏家嫡女夏寶善一個。
其他人,都是泛泛之交,且沒有深交的打算。
鄭氏如今也出息了,壯著膽子學著鼇氏在山莊門口待客,一開始還有些拘束,生怕招待不周丟了女兒女婿的臉麵,後來見客人們個個都對她十分友善,絲毫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便也漸漸放開了,場麵話說得你來我往,像模像樣。
但若遇到了不好相處的客人,還得鼇氏上。
這不,袁夫人來了。
袁夫人長相豔麗,天生自帶氣場,身後跟著兒媳董氏和心腹錢媽媽,眼神睥睨,仿佛誰都不瞧在眼裡,一看就不好惹。
鄭氏不認得袁夫人,心裡發怵,自覺退後兩步,把招待的任務交給了鼇氏。
但有件事她不知道,那就是鼇氏和袁夫人……是死對頭。
袁夫人認定了丈夫袁坤還忘不了青梅鼇朝華,所以才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因此遷怒鼇氏,每次見麵都恨不得劃花她的臉。
鼇氏也不是軟柿子,才不會任由她拿捏,兩人這些年跟鬥雞似的,一見麵就互啄。
其他人家都養成了默契,請了這個就不能請那個,請了那個這個就得打點好,要不然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後悔都來不及。
果然,兩人一對視,瞬間電光火石,劈啪作響。
想到今兒是外甥家的大日子,鼇氏深吸一口氣,率先收回殺人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招呼:
“喲,什麼風把我們袁大夫人吹來了?可真是稀客呀!”
袁夫人眯眼不善地睨著她,咬牙切齒道:“鼇朝華,你敢陰陽我?”
鼇氏:“……抱歉,習慣了,一時沒改過來,您裡邊請。”
轉頭喚來一名侍從,讓她引著袁夫人一行人到處參觀參觀,尤其是美人工坊,想必最合聶桑柔的心意。
她不是一向愛臭美麼?
袁夫人張口就想嗆聲,突然想起杜若的忠告——要與人為善,多積功德,才能邪祟不侵,又不情不願地閉上嘴,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高昂著頭顱,脊背挺得筆直,像隻打了勝仗的大公雞,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鼇氏對著她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嗤,德性!
袁夫人剛離開,就有一對中年男女東張西望,探頭探腦地湊了過來,鼇氏打量了他們幾眼,發現不認識。
後麵的鄭氏急忙上前,開口道:“我來招呼吧。”
來的不是彆人,正是蕭父和蕭母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