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孩子,沒關係,她若實在喜歡,大不了過繼一個;她若不喜歡彆人的孩子,也無妨,他會幫她找個健壯好生養的男人,去父留子。
可現在,這該死的李宵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對主子的女人不軌。
他要殺了他!
李宵慌了,也顧不得南枝,打算抽腿走人,可沈京斌的手像是鉗子一樣,怎麼都掙不脫。
“放手!”他低吼道。
沈京斌就是不放,還仰頭衝李宵挑釁地哼哼唧唧。
那樣子仿佛在說:你個奴才,能怎麼樣?有本事殺了我啊。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李宵隨手拿起旁邊的花瓶,狠狠一砸,給沈京斌開了個瓢。
鮮血四濺。
在場三人都懵了,回魂過來的李宵嚇得一把丟掉手裡的花瓶碎片,趁機拔出了自己的腿,扭頭就跑,“不關我事,是他逼我的!”
聲音越來越遠,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沈京斌也終於反應過來了,抬手一摸,滿手的血,這才感覺到鑽心的疼。
他反過來安慰南枝,兩隻手飛快地比劃著。
南枝看懂了,“您是說沒關係,死不了,是嗎?”
沈京斌用力點頭。
還是南枝懂他,旁的人要麼用憐憫的眼神看他,要麼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想說什麼,全都是廢物。
“真的死不了嗎?”南枝爬過去仔細查看,“血流得有點多,但是沒傷到頭骨,可惜了……”
沈京斌沒聽清,一臉問號,“(???”
“我是說,可惜了,沒能弄死你!”話音落,南枝撿起一塊碎片,寒光一閃,重重地劃過沈京斌的脖子。
血,如泉水般噴湧而出,染紅了大片灰色地磚。
沈京斌捂著汩汩冒血的傷口,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死盯著南枝,滿臉的驚駭和不敢置信,還有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想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自己?
你不是愛我的嗎?若你不愛我,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等我愛上你,你卻要殺了我。
告訴我為什麼?!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男人的眼眶中滾落,和著血,他的表情變得悲傷,悲傷中透著不甘。
明明隻差一步,他就可以重新擁有幸福了啊……
沈京斌倒在了血泊裡,死不瞑目。
南枝就這麼坐在地上,看著他的屍體,瘮人的笑聲從喉嚨深處湧出,乾澀又滾燙,像擠壓了許久的火山,終於噴發。
爹,娘,姐姐,姐夫,阿枝終於為你們報仇了!
可笑著笑著,她又哭了。
她的思緒飛到了三年前。
那時,她有一個幸福的家,有父母,還有阿姐,雖算不得富貴,靠著做點小生意,卻也足夠一家人糊口。
甚至她和姐姐還能讀書識字。
後來姐姐招贅,姐夫來到了這個家。
他們感情很好,一家人其樂融融。
可誰知道,沈京斌這個畜生,無意間見到阿姐,驚為天人,想要得到她。
他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
見阿姐始終不肯屈服,竟強行侮辱了她。
她的阿姐就這樣帶著一身的傷痕,投了湖。
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撈上來時被泡得像個腫脹的蠶蛹。
阿姐死後,姐夫找這畜生報仇,被他的爪牙打得遍體鱗傷,死在了阿姐的墳前。
父母接連遭受重擊,一病不起,最後抑鬱而終。
短短幾個月,家破人亡。
叫她怎能不恨?
她費儘心思進了這吃人的吉郡王府,伺候蘇錦繡,討好沈京斌,為的,就是手刃仇人!
兩年了,她都快等不及了。
沒想到今晚,老天爺把機會送到了手邊。
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南枝搖搖晃晃站起身,環顧一圈,確定沒有留下馬腳,才踉蹌著狂奔出去,邊跑邊淒厲哭喊道:“來人哪,快來人哪!世子死了!世子被李宵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