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下意識把肚子往裡縮了縮。
杜若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杜夫人這胎……幾個月了?”
“九個月了,快臨盆了。”沒等薑氏回答,杜仁美就急吼吼回答,說完還不忘擠出討好的笑,“阿蠻,到時候滿月酒,你身為長姐可一定要記得來啊?”
“九個月、看著不像啊……”杜若一臉的意味深長,“這會子剛好有空,不如我替杜夫人把把脈?不收錢哦。”
杜仁美大喜,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薑氏卻臉色驟變,迅速把手藏在了身後,冷聲道:“用不著,不敢勞杜神醫費心,我們還要去給珠兒祈福,就不耽擱各位了。”
說完也不管杜仁美,抬腳就往上走。
杜仁美訕訕地朝眾人告罪,說薑氏懷孕後脾氣有些大,並非有意辜負杜若的好意,還請各位多擔待,不要放在心上。
又戀戀不舍地瞄了眼鄭氏,這才追了上去。
“夫人,慢點兒,小心孩子!”杜仁美氣喘籲籲地趕上薑氏,不滿道,“你跑那麼快乾什麼?阿蠻又不吃人,她可是一號難求的大神醫,主動開口給你探脈,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不要,是不是傻啊……”
“是,我傻!”
薑氏猛地回頭瞪著他,“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後悔了是不是?後悔休了鄭蕙蘭,娶了我這個侯府庶女!”
“看到鄭蕙蘭如今變得年輕又貌美,看到那賤種越來越有出息,你腸子都悔青了,覺都睡不安穩了,恨不得時光倒流,好讓你重新再選擇一次。”
“你敢說不是?”
“當然不是,我怎會那樣想?”瞄著薑氏那張腫脹的、長滿斑點的臉,還有那因為憤怒而一張一合的鼻孔,杜仁美突然有點反胃。
他慌忙移開視線,極力提高音量掩蓋自己的心虛,“你、你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能不能彆整天胡思亂想?我體諒你懷著身子不舒服,你也不能得寸進尺給我扣帽子啊!”
說著他一甩袖子,“算了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吧,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先回了。”
竟然真的扭頭一溜煙就跑了。
薑氏氣得肚子疼,眼前陣陣發黑,差點沒暈過去。
婆子忙扶著她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安慰道:“夫人還懷著身子呢,何苦跟大人置氣?氣壞了也是您自個兒受罪,不值當。”
薑氏哪裡不懂這個道理,可一想到杜仁美看鄭氏那個眼神兒,她的火氣就噌噌往外冒。
狗男人,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得不到永遠都是最好的。
罷了罷了,這個丈夫毫無擔當,根本靠不住。
珠兒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裡,治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回來。
能不能活著回來還兩說……
薑氏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受著裡麵小生命的躁動,長長地歎了口氣。
看來她餘生能依靠的,隻有這個孩子了。
方才那賤種話裡有話,怕是看出了什麼,她得想辦法讓孩子儘快落地才行,真等到足月再生,就瞞不住了。
“今天不上香了,改天再來。”薑氏沉聲道,“我身子不舒服,先去看大夫。”
婆子一聽這話頓時緊張起來,趕緊扶著她下山,坐上馬車直奔保和堂。
保和堂是北安侯府的產業,湯掌櫃自然認得薑氏,急忙喚了鎮店之寶皇甫大夫來。
薑氏把人都支開,隻留了皇甫大夫一個人在診室,還特意掩上了門。
這陣仗,搞得皇甫大夫心裡直打鼓。
“敢問夫人,哪裡不舒服?”
薑氏盯著他,壓低嗓音,“我要一劑催產藥,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