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薑氏慘白著臉靠在床頭,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杜仁美,“成親前你跪在我父兄麵前發誓,說永不納妾,才求得我堂堂侯府小姐下嫁給你區區一個窮舉人。”
“如今才幾年光景,你就想反悔?當我薑雲落是死的嗎?”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們北安侯府!”
“你還敢提侯府?”杜仁美手裡有了薑氏把柄,膽氣也上來了,指著她怒道,“一個侯府千金,背著丈夫在外麵偷人,這就是你們侯府的家教?”
薑氏眼前一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真是瞎了眼啊。
當年那麼多青年才俊,她卻眼盲心瞎,偏偏看中了杜仁美這個空有皮囊的草包廢物!
想到昨日的凶險,她差點沒命,丈夫不僅沒有噓寒問暖,反而轉頭就要納妾。
薑氏忍不住悲從中來,眼淚大顆大顆滾落。
“杜仁美,我告訴你,想納妾可以,等我死的那天!”
見薑氏到這個時候還非不同意,杜仁美也氣成了河豚:
“你憑什麼反對?私通的是你,生下野種的是你,欺騙我這麼久的還是你!阿蠻都說了,你的胞宮已經被切掉了,永遠沒機會再有孩子了,你不同意我納妾,難道是想要我們杜家斷子絕孫不成?”
“你怎麼這麼惡毒!”
私通?薑氏雙眼赤紅,死死瞪著男人,瘮人的慘笑從她的喉嚨裡溢出,“我薑雲落發誓,若我與外男私通,便叫我不得好死!”
這,杜仁美也有些不確定了,“那這孩子……”
“是被水匪強迫的……”薑氏忍著惡心回憶那一幕,“你知不知我受了什麼樣的罪?你以為我願意嗎?我恨不得殺了那狗賊!可我隻是一個弱女子,我打不過他呀,我能有什麼辦法嗚嗚嗚……”
原來是這樣。
他就說呢,堂堂侯府千金,怎麼可能做出給丈夫戴綠帽那等醜事。
但很快語氣又硬了起來,“說來說去還不是怪你?我都跟你說了彆去彆去,你非要尊卑不分,為康嬤嬤一個下人扶靈,還把珠兒的命都給葬送在了鳳陽府。”
“就算是強迫的,你明明可以把孩子打掉啊,可你偏偏要把他生下來,還妄想混淆我杜家血脈。”
“你安的什麼心哪?”
他手一揮,“我不管,這妾我納定了!我不光要納妾,我還要同時納兩個,為我們杜府開枝散葉!”
“你敢!”
“我,我怎麼不敢?就算鬨到侯府跟前去,那也是我有理。”
“你有理?”薑氏冷笑,“你怕是忘了,侯府是我的娘家,你再有理,在我父兄麵前都是沒理,他們隻會向著我,難道還會向著你一個外人不成!”
杜仁美徹底炸了,一咬牙,撲過去將那個繈褓搶到了手裡,高高舉過頭頂:
“你今天要麼答應我納妾,要麼,我就摔死這個孽種!”
“不要!”薑氏臉色大變,顧不得身上的刀口,連滾帶爬下了床去搶兒子。
可她才生產,身子又受了重創,哪裡是杜仁美的對手。
眼看著孩子哭得聲音都快沒了,母愛在這一刻戰勝了一切,薑氏流著淚點了頭,“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跟著一把將兒子抱過來,顫抖著手去探孩子的鼻息,確認還活著才鬆了口氣。
她緩緩抬頭,看著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好,你要納妾,我不反對,但我有個條件。”
杜仁美一臉警惕,“你想乾什麼?”
“我要你隱瞞這個孩子的身世,將他當成杜府的嫡長子撫養。”薑氏冷冷道,“你放心,他不需要你的關心和照顧,你也不用儘父親的責任,隻要守住秘密即可。”
杜仁美想了想,點頭,“可以。”
反正娘說了,這孩子是個短命相,活不了多久。
就當是養個貓兒狗兒好了,費不了多少糧食,無所謂。
望著杜仁美迫不及待離開的背影,薑氏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杜仁美,你今日這般待我,一定會後悔的……
杜仁美盼子心切,一刻也等不得,立馬去請了媒婆,從貧苦人家裡買了兩個屁股大好生養的姑娘,兩頂花轎側門抬進了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