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你什麼?”
達希安柔聲問道。
“她們說、說女伯爵閣下早就已經不再需要我了,與其在這裡礙眼不如早點為自己找好下一個依靠……”
丹妮斯抽泣著,
“她們都說,說我、說我不知羞恥妄想攀附您……”
達希安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想起了在廚房時那個多嘴的女仆對丹妮斯說的話,當時他隻以為那是仆役間尋常的嫉妒與排擠,現在看來這流言恐怕早已在仆役間傳開了。
可伊莉絲和亞拉裡克明確讓他通過丹妮斯傳遞信息,這證明她並未被真正地“舍棄”。
自己是遺漏了什麼?
達希安輕輕拍著丹妮斯的後背,用儘可能溫和的聲音試探道:
“丹妮斯,女伯爵閣下是一位賞罰分明的領主,不是嗎?
她親自派你來照料我,這本就是一種信任。
但你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或者……你有沒有看到過什麼可能會引起誤會的事情?”
“我沒有!先生!”
她猛地抬起頭,那張掛滿淚痕的小臉上充滿了不解,
“我一直、我以聖光的名義起誓,我永遠忠於女伯爵閣下!”
突然丹妮斯像是想到了什麼,身體猛地一顫,
“除、除非……是因為蘿賽女男爵的事,可我什麼都沒說,先生!
我發誓我一個字都沒跟女伯爵閣下提過!”
“蘿賽女男爵?”
達希安不動聲色地追問,
“她做了什麼?”
丹妮斯環顧四周,仿佛害怕牆壁有耳,她將臉又往達希安的懷裡埋了埋,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斷斷續續地繼續說道:
“我、我不止一次看到她在太陽室的露台,和另一位騎士舉止親密!
還有一次在農莊後麵,和一個我不認識的商人……他們……”
丹妮斯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樣的場景。
商人?
達希安的心臟猛地一跳。
難道馬提亞斯是通過蘿賽女男爵來操控農莊?
這商人會是他叔叔格哈特布下的棋子嗎?
“可是我沒有證據!”
她絕望地抓緊了達希安的衣袖,
“如果我把這種沒有根據的猜測告訴女伯爵閣下,萬一、萬一這為女伯爵閣下徒增煩擾!
我不敢說……先生……我真的不敢……”
達希安瞬間明白了。
伊莉絲何等精明,她一定早就察覺到自己這位貼身女仆心事重重。
但丹妮斯因為恐懼、因為沒有實質的證據而不敢彙報。
對於一個多疑的統治者而言,一個懷揣秘密卻選擇沉默的貼身仆人,其價值便大打折扣。
忠誠固然可貴,但無法轉化為有效信息的忠誠,恐怕在伊莉絲眼中便是一種“不可信”。
達希安看著眼前這個因善良和恐懼而陷入絕境的女孩,一個大膽而清晰的念頭在他心中成形。
伊莉絲或許暫時放棄了這枚棋子,但這枚棋子他可以撿起來,將她徹底變成隻屬於自己的。
達希安雙手輕輕扶著丹妮斯的肩膀,讓她從自己微濕的胸前回退了一些,足以讓他看清她的臉。
“丹妮斯,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他溫和地說道,
“抬起頭來,看著我。”
女孩止住了哭泣,下意識地抬起了那張滿是淚痕、楚楚可憐的小臉,那雙又紅又腫的眼睛裡充滿了迷茫和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