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自己現在的人設可是一位廢寢忘食的“學者”。
在回房休息前,順路來借閱一兩本相關的古籍,為接下來的“研究”做準備……
這,不是很合理嗎?
他在典籍館裡轉悠了片刻,最終從書架的角落裡抽出一本關於北境地理與家族紋章學的古書,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當他抱著幾本厚重的古籍回到自己房間時,強烈的睡意已經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將書本隨意地丟在桌上,甚至來不及脫下那身繁瑣的衣服,便將自己重重地摔進了柔軟的床鋪裡。
幾乎是頭剛沾到枕頭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當他再次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染上了一抹橘紅。
達希安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坐起身,感覺那被抽空的精力總算恢複了幾分。
休息好自然讓他文思泉湧。
他翻身下床走到書桌前,鋪開一張嶄新的羊皮紙,將鵝毛筆的筆尖浸入墨水瓶。
他要開始為“赫拉利烏斯”這位即將名震王國的大學者,撰寫他的第一部驚世之作。
他沉思片刻,在羊皮紙先寫下了書名。
就叫《秩序哲學》好了。
然而,寫下這個名字之後,他的筆尖便停下了。
接下去該寫什麼?
他絞儘腦汁,試圖將前世那些政治哲學家的理論,用這個世界的語言轉述出來。那些在他腦海中清晰無比的現代思想,一旦試圖用這個世界華麗而繁瑣的語言表達出來便立刻變得麵目全非。
羊皮紙很快就變成了一片墨跡斑斑的戰場,上麵布滿了被劃掉的詞句和邏輯不通的段落。
可惡,沒人告訴他成為大學者之前要經曆那麼痛苦的卡文過程啊!
按照爽文發展不是應該他順利完成著作震驚世人等等等等?
“見鬼,”
達希安煩躁地抓亂了自己的頭發,將那不聽使喚的鵝毛筆重重扔在桌上。
“這感覺……比最頑固的便秘還要折磨人。”
“便秘?!”
老古董們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他腦子裡。
“一位體麵紳士的思緒,或許會枯竭或許會暫時阻塞!
但絕不是那個詞!”
“你的腦子裡除了這些汙穢的東西,就不能裝點彆的嗎?!
這是對我們共同尊嚴最惡毒的玷汙!”
“好好好,我錯了,我用詞不當,”
達希安有氣無力地舉手投降,
“那我換個說法,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腦子裡堵了一塊又乾又硬的石頭,排不出來。”
“……”
影子似乎被他這更加粗俗的比喻氣到一時語塞。
片刻後,它的怒火再次噴發:
“你這被塵俗玷汙的靈魂!
你以為靠你那貧瘠的邏輯和粗鄙的文字,就能寫出足以撼動人心的著作嗎?
你這篇東西,連酒館裡吟遊詩人的詩都不如!”
“那你倒是說說,該怎麼寫?”
達希安反問道。
“你這傲慢又異想天開的狂徒!”
影子的聲音因震怒而尖銳,
“偽造地圖,杜撰曆史!
你竟妄圖用一支鵝毛筆去撼動一座用刀劍和鮮血鑄就的古老王座?
這比你用一把餐刀去撬開女士的房門還要愚不可及!”
“聽著,被塵俗蒙蔽的後裔!
在這個世界,任何試圖重塑秩序的學說,都必須、也隻能宣稱自己承載著至高無上的神聖意誌!”
“否則,你筆下的‘赫拉利烏斯’就不是一位受人敬仰的智者,而是一個必將在烈火中哀嚎的異端!”
達希安愣住了。
他看著羊皮紙上那幾個孤零零的大字。
對了!
他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在這個世界聖光教會的權威無孔不入,任何動搖其根基的言論都會被視為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