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的小子,不走大路,就挑田埂上走,上麵的野草剛沒過腳踝,背著書包的孩子們撒開腿就跑,帆布書包上的補丁隨著動作晃悠。
紮羊角辮的丫頭攥著狗尾巴草,追著前頭戴草帽的男孩跑,草籽撒了一路;穿布鞋的小子蹲在田邊,手裡攥著好不容易捉到的螞蚱。
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直到村口傳來母親的呼喚,孩子們才踩著田埂上的腳印,鬨哄哄地往炊煙升起的方向跑,書包上還沾著草葉和泥土的潮氣。
李文靜,吳麗霞幾個大點的孩子中規中矩的走在大路上。
走著走著,發現前麵走著兩人,一男一女,有些麵熟。
""麗霞,前麵兩個人是誰?怎麼覺得眼熟。""
""那不是咱們屯子的王大姑娘嗎,那個男的是誰呀?我不認識。""
那天看熱鬨的,裡麵沒有吳麗霞,難怪她不認識。
""我知道,前天王大姑娘不是相親嗎,那個男的是她對象。""
""嗯,是啊,我小弟回家說他們兩個成了,正準備過禮呢。""
兩個人也不急著跟上去,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
話說兩個人都是對象了,怎麼那麼彆扭,走路一前一後,隔八十丈遠。
離得近點又不會懷孕,真是的!
李文靜忽然意識到,現在這個年代,可不就是這樣嗎。
未婚男女處對象,都很害羞,走路都離十步開外,見到人還會臉紅。
哈哈,很純樸。
灶膛裡的柴火劈啪作響,映得王海英臉頰發紅。她正用鏟子在鐵鍋裡炒菜,青蒜苗混著土雞蛋的香氣“滋啦”散開,飄出半開的木窗,纏上村口那棵老槐樹。
院門口的大黃狗突然搖著尾巴跑遠,李媽擦了擦手探出頭——土路上,背著褪色書包的孩子們正蹦蹦跳跳地跑來,校服衣角沾著草屑,手裡還攥著開的正豔的山茶花。
看著自家老閨女來到院子裡,趕忙放上桌子。
家裡的淘小子早回來了,書包一放,跑沒影了。
李文秋把碗筷擺上來,端菜盛飯。
又跑到外麵喊,""爸,文龍,吃飯!""
“洗手吃飯咯!”王海英笑著喊。
洗完手,李文龍坐下來,一邊吃飯,一邊講著不知從哪聽到的八卦。
""田老丫跟鎮上一個小夥子處對象,她家裡不同意!""
""哪個田老丫?""
李文靜好奇地問。
""就是咱們家前趟垓西頭,田大斌家老閨女。""
哎呀,想起來了。
前世,田老丫和鎮上小夥子處對象,兩情相悅。
可田家不同意,嫌棄那個小夥子家裡窮,哥兄弟多。
後來托人給介紹彆人,田老丫不同意,要死要活的。
老田家沒當回事,尋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小胳膊能扭過大腿?
結果,田老丫喝敵敵畏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沒搶救過來。
後來,老田家去鎮上小夥子家裡鬨,小夥子也沒有辦法,正傷心難過呢,由著田家打罵。
老田家鬨夠了,也無計可施,最後不了了之。
而那個小夥子傷心過度,精神也變得不正常。
真的是時代的慘劇啊!
李文靜思緒回籠。得想想辦法,阻止這場悲劇。
但是,自己人小言輕的,說話誰能聽啊!
""爸,我被煙快嗆死那天,你忘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