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沒辦法的時候,角落裡一個老實村民,忽然小聲說了一句:“孫夫子,要不……咱們去問問齊秀才?他不是剛從縣裡回來嘛,見識廣,說不定有什麼好法子。”
這話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祠堂裡卻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看向了說話那人。
孫夫子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他猛的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跳了一下。
“糊塗!”他大聲罵道,山羊胡都氣的一抖一抖,“他一個靠寫那些不正經戲文吸引眼球的人,懂什麼種地的事?糧食是咱們的命根子,怎麼能聽那種不靠譜的人胡說!簡直是病急亂投醫!”
孫夫子在村裡很有威望,他這一發火,祠堂裡頓時沒人敢說話了。那提議的村民嚇得縮了縮脖子,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人群裡,王二和那幾個閒漢對視一眼,都偷偷的笑。
王二往前湊了一步,陰陽怪氣的開了口:“孫夫子說的對!那齊文昊就是個走了狗屎運的窮酸,誰知道他那錢是哪兒來的?指不定就是坑蒙拐騙來的!他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了!”
“沒錯!咱們莊稼人的事,還是得聽孫夫子這種懂道理的讀書人。那齊文昊,算個什麼東西!”旁邊的瘦猴也跟著起哄。
他們幾個人一唱一和,祠堂裡的風向徹底變了。本來還有些想法的村民,這會兒也都打消了念頭。是啊,齊文昊再有本事,那也是寫戲文的本事,跟種地存糧,根本不是一回事。
祠堂裡的爭論,很快就傳到了齊文昊的耳朵裡。
這時候,他正在家裡。
屋子裡,新買的細棉布鋪在桌上,李雲婉拿著剪刀,正小心的比劃著。她從沒做過針線活,動作很笨。
齊文昊就坐在她旁邊,手裡拿著一根炭筆,耐心的在布上畫著樣子。“你看,這裡是袖口,要多留三指的寬度……對,就這樣,彆怕,剪壞了咱們再買。”
他的聲音很溫和,讓李雲婉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不少。李雲瑤和李雲兮則在一旁燒水煮茶,屋裡暖烘烘的,和外麵下個不停的雨好像是兩個世界。
一個鄰居家的小孩冒著雨跑來串門,嘴快的把祠堂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齊文昊臉上的笑沒了,皺起了眉頭。
“夫君,他們……他們太過分了!”李雲瑤氣得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你寫的是千古名篇,怎麼到他們嘴裡就成了不正經的戲文!”
李雲婉也停下了手裡的剪刀,擔心的看著齊文昊。
齊文昊擺了擺手,讓她們彆生氣。他沒理會孫夫子和王二那些難聽的話,腦子裡想的是另一件事。
糧食發黴。
這對靠天吃飯的農民來說,是能毀掉一個家的大事。孫夫子那些通風晾曬的法子,根本沒用。
而他,恰好知道一個真正有用的辦法。
他心裡冒出一個念頭。
靠著《梁祝》賺來的銀子和名聲,終究是虛的。想要在這個村子,這個時代真正的站穩腳跟,受人尊敬,就必須拿出實實在在的東西,解決他們最根本的難題。
這一次,是個好機會。他要的,不隻是銀子,更是人心,是讓村裡人服氣!
想到這裡,齊文昊站起身,對著三女柔聲說:“你們在家待著,我出去一趟。”
他沒去祠堂和那些人爭辯,而是拿了把傘,直接往村長家走去。
村長正坐在自家屋簷下,對著院子裡的一片積水唉聲歎氣。看見齊文昊來了,他連忙起身,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