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隨從張三討好的端著一盆熱水,放到院中的石桌旁,臉上掛著笑。
“公子,您醒了?小的給您備好了洗漱的熱水。”
張承業打著哈欠從房裡走出來,胡亂的洗了把臉,精神了許多。
他看了一眼正在忙活的張三,又不動聲的跟剛走出房門的齊文昊對視了一眼。
戲,要開場了。
柳乘風也揉著眼睛走了出來,他昨晚想了一夜,眼眶都有些發黑。
“砰!”
一聲巨響,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張承業猛的一拍石桌,將那張三百兩的假銀票狠狠的摔在了桌麵上。
“我咽不下這口氣!”
他雙眼通紅,胸口劇烈起伏著,大聲吼道:“三百兩!足足三百兩現銀!他們裕豐錢莊,就把我當傻子耍嗎?”
這一聲怒吼,把正在擦桌子的張三嚇得一哆嗦,手裡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
柳乘風也嚇了一跳,連忙上前。
“張兄,你……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張承業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指著那張假銀票,對著院子裡所有人大吼,“我現在就去四海通總號!我要報官!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裕豐錢莊的醜事!我要讓他們關門大吉!”
他說著,抬腳就要往外走。
“張兄,萬萬不可!”
齊文昊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他。
“你冷靜點!”
“冷靜?”張承業一把甩開齊文昊的手,眼睛都紅了,“我的臉都丟儘了,你讓我怎麼冷靜?齊兄,這事你彆管!我張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也絕不受這種窩囊氣!”
齊文昊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
他苦口婆心的勸道:“張兄!你聽我說!這事絕非你想的那麼簡單!那裕豐錢莊敢偽造四海通的銀票,背後必然有通天的靠山!我們初來乍到,根基未穩,現在去報官,就是以卵擊石啊!”
柳乘風也反應了過來,急忙附和。
“是啊張兄!齊兄說的對!這件事,我們必須從長計議!你這樣貿然衝過去,非但討不回公道,恐怕還會引火燒身!”
一直低著頭,假裝自己是空氣的張三,聽到這話,耳朵悄悄豎了起來。
張承業看著苦勸他的兩人,臉上的怒火更盛。
他像是完全聽不進勸,反而覺得是齊文昊和柳乘風膽小怕事,氣得直發笑。
“哈哈……好!好一個從長計議!好一個引火燒身!”
他指著齊文昊和柳乘風,聲音裡充滿了失望。
“我當你們是血性男兒,沒想到也是這般畏首畏尾!”
“我張承業的臉,可以丟!但我張家的骨氣,不能丟!”
“你們怕死,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他猛的轉過頭,死死盯著那個站在一旁,嚇得臉色發白的隨從張三。
“張三!”
“啊?小……小的在!”張三被他這一吼,嚇得渾身一顫。
張承業用手指著他,語氣強硬。
“備馬!”
“我今天偏不信這個邪!你跟我去四海通總號!”
“我倒要看看,在這天子腳下,朗朗乾坤,是不是真的就沒有王法了!”
這話一出,張三的瞳孔,不易察覺的猛的一縮。
他臉上的驚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