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敗了。
我敗給了齊恒公小白。
我怕了。
我這個魯公被齊公打怕了。
或者說,魯國的屢戰屢敗與齊國的屢戰屢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不得不怕。
為了謀生。我必須想辦法避免成為亡國之君。祖宗的家業不能敗在我的手裡。
我沒有伺候過彆人。成為魯公前我是公子。成為魯公後,魯國,我說得算。
魯國的臣子為我出了個主意,告訴我可以去求娶魯公小白最愛的女兒。愛屋及烏,我這個女婿會被齊恒公喜歡的。
春秋,是注重禮節的時代。
但對我而言,保住性命和魯國,更為重要。失禮,成為眾人的笑柄又算得了什麼呢?
在魯國國外,我婚前失禮去與齊恒公的愛女談情說愛。我做足了愚蠢的樣子,像是癡情的男人,我受儘了天下人的嘲笑。但是,我要讓齊恒公的愛女對我滿意。
在魯國國內,我將妻子齊公小白之女的地位抬得高高的,顯示出我的愚蠢、癡情和對妻子齊公小白之女的言聽計從。
……
可是,我的內心卻在詛咒哀薑,詛咒齊恒。詛咒這些可惡至極的齊人。
沒有人願意輸,沒有人喜歡輸。我必須用儘全力去討好魯國。隻因為魯國是霸主。
春秋時期,不識相的國君總是在頃刻之間被滅國,祖先留下的家業就這樣斷了香火。
假如,流亡於各個諸侯國之間的公子尚且有個盼頭可以回國的話。成為亡國之君則就無回轉的餘地了。
我很識相,也很警惕。左右就伺候齊恒公一家子而已。
我一麵在公開處做足了愛慕齊女哀薑的樣子,我一麵在私下不與哀薑有任何接觸,誰願意白天晚上的去伺候人呢?私下接觸哀薑,讓我厭惡至極。齊恒公,是多麼的同情我,多麼的喜歡我,隻因我愛極了他的女兒哀薑,而他的女兒哀薑卻不能給我生個一兒半女。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開始,哀薑,是迷茫的,是傷心的,是愧疚的。
可是,慢慢的,哀薑意識到,我原來不愛她,我原來是恨她的。一個人的愛是掩飾不住的。一個人的恨是掩飾不住的。
是的,我不喜歡妻子哀薑的地位高於自己,齊恒公是我的仇人,我視齊恒公為仇人。原來,魯公和齊公地位平等。後來齊恒公擊敗了我,我這個魯莊必須追隨齊公。
齊公向我道歉,為哀薑無子而道歉。
我繼續表示愛哀薑。
可我卻在心裡詛咒齊人,詛咒哀薑,詛咒齊恒公最好無子。
當然,我也在心裡慶幸,齊恒公啊,齊恒公,你兒子眾多又能如何呢?你的那些個兒子沒一個是成器的。你的霸業必將無人繼承。
齊國勢大,宣薑可以嫁兩個丈夫。
文薑被丈夫魯恒公訓斥,齊襄公可以殺了魯恒公。
我這個哀薑的丈夫又會如何呢?
我總是在想,縱然我是一個已經臣服的戰敗的魯國,我還是要小心謹慎的侍奉我的妻子。
我恨齊恒公,自然不願我們擁有子嗣。
愛情勝於子嗣,我與她的愛情則是我最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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