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聽到自己的身世,恍然大悟後,眼淚大滴大滴的流著:“這就是你不愛我的理由嗎?”
“媽,你沒錯,若我是你也愛不了......”
他是人渣的孩子,是母親屈辱的證明。母親給了他一條性命,養活他長大,給了他書讀,儘到了一個母親該儘的所有責任,他又何必吹毛求疵的既要又要呢?
他也知道主播為什麼說母親對他的情感是愛恨交織的,因為這麼多年,哪怕養一隻小貓小狗都養出了感情,更彆提自己這個能說能跑,活生生的人!
她恨不了他,因為他體內有她的一半血脈;她愛不了他,同樣因為他體內又有一半歹徒的血脈。
所以能給他現在這樣冷漠和排斥的態度,已經是母親能做的極限,他又何必還要強求母親呢?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他的命早該結束在五十多年前,而他母親哪怕是殞命在那場泥石流裡,也會因為身邊陪著的是她丈夫而心安,何必為了他在這世上苦苦掙紮幾十年。
是他毀了母親的一生,從出生到現在,都是如此。
“媽媽!”趙晉哭的不能自已,正是知道代入母親的角色後知道她這些年有多苦,所以他才會心疼,更心疼這輩子他們母子緣如此輕淺,但凡稍微濃烈一些,都會打斷現在來之不易的平衡。
現在這樣不遠不近的關係,其實挺好的。
——
薑美雲一邊戴耳釘一邊速度極快的往樓下走,看到客廳沒有女兒身影不由皺緊了眉頭,問著在客廳打掃的保姆道:“婧婧下來了嗎?”
保姆搖搖頭:“沒見著下來啊。”
“這孩子!”薑美雲心裡有些惱火,本來赴宴的時間就不充裕了,現在女兒還磨蹭,這得要什麼時候出門。
她火速衝到女兒房間裡,果然看到女兒還蒙頭蒙腦的睡在床上:“哎呦我的小祖宗,這都什麼點了,你忘了你爸出門時候對咱們怎麼說的,打扮好看點去酒局,今天你爸給你介紹青年才俊呢!”
傅婧婧死活也不願意起床,繼續將杯子拉高:“不去不去我就不去,有誰好人家的宴席是開在深更半夜的,反正我才不去,我寧可在家睡覺。”
“你爸那......”
“彆管他,我才多大,還沒二十周歲呢,他就急吼吼的給我找對象,我是嫁不出去還是怎麼著,媽,我爸就我一個獨生女,不讓我在家招婿上門還讓我外嫁,他是怎麼想的?他是不是背著你在外麵有人了,還生了私生子啊?”
薑美雲見女兒越說越離譜,拍了一下她的被子:“說啥呢你,今天你爸給你介紹的對象可不得了,家裡開了三個廠子,你爸都得靠著人家吃飯。”
“媽,你甭拿人有錢人家當傻瓜,要自家的豬真那麼好,肯定得去攀高枝啊,沒道理還跟我下一個下遊合作商的女兒相親,你覺得天下有這好事嗎?反正我不信。”
薑美雲被女兒說的啞言,這小妮子,滿嘴大道理,伶牙俐齒的:“好了好了,你爸都交代過我們了,不去他肯定要生氣的,你又不是沒見過你爸動怒,你就說你敢不敢惹吧!”
傅婧婧心虛了,她敢和爸媽對著乾也是仗著自己獨生女的身份,她會看人眼色的很,把她爸氣急了肯定沒啥好果子吃。
薑美雲見女兒知道怕了,又再次采用懷柔之策:“你這孩子,怎麼就不動腦子想想,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女兒,肯定是想讓你過得好,你爸讓你高嫁不就是想讓你跨越階層嗎?他現在儘全力托舉你,將來你再儘全力托舉你的兒女,起點就比彆人高。”
“你要相信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那都是屁話,幾千人裡麵能出現一個少年英才潛力股嗎?那潛力股就恰好被你找到?什麼愛不愛情的,男人愛到最後都一個樣,有錢有權才是硬道理,你彆被網上的毒雞湯將腦子給灌壞了,十年寒窗乾得過人家三代從政從商嗎?好好用你腦子想想!”
傅婧婧被念叨的頭大,隻得不情不願的起來洗漱化妝,最終和她媽媽坐上去赴宴的車。
薑美雲坐在車上還不忘對女兒嘮叨:“你爸為什麼那麼急想要將你的親事給定下來啊,還不是怕你在大學裡遇到那些窮鬼學生,一顆糖兩個餅就能將你騙走,今天這事就算成不了,也讓你開開眼界,真正的青年才俊是怎樣的......”
傅婧婧真的服了她媽了,忍不住捂住了自己耳朵:“好了好了媽,我這不都已經在去的路上了,你就彆念叨了,我腦袋現在嗡嗡的響。”
薑美雲不高興的嘀咕:“什麼叫念叨,你當我想啊,如果你不是我女兒,我巴不得看你樂子!”
“哎?你乾什麼?和誰開視頻啊?”薑美雲見女兒拿出手機擺弄,好奇的湊了過來。
傅婧婧一看九卦剛結束,立刻正襟危坐,拿出小化妝鏡看一看自己的儀容是否有不妥之處,見她媽媽靠過來還將人推開:“媽,你彆摻和,今天我抽到直播的卦了,馬上要和人連線視頻。”
薑美雲一聽就更好奇了,冷不丁看到直播間的名字,也不由瞪大眼:“你這和莊周夢蝶連線啊?”
傅婧婧來不及臭屁,隻匆匆回了一個“嗯”字,就和主播開通了視頻。
傅婧婧的賬號名為安安,連線成功後,激動的手心都出汗了:“主播你好,我叫傅婧婧,我我我......”
一連幾個我,她都沒有說出今天想要問什麼。其實她的生活本來就富足,加上她又不是一個太過上進的人,沒什麼高要求和欲望,所以一時激動加持看到主播,頓時就宕機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問哪方麵的事,說出了那句堪稱萬金油的話:“主播,要不你隨便給我算算吧。”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隨便算算才是最麻煩的。
向晚又一向是個寵粉的,任何抽到直播間卦的觀眾們提出的要求,向來就沒有不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