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娘滿臉錯愕,她早已做好了承受羞辱的準備,卻沒料到李三竟說出這般鄭重的話,語氣裡沒有半分輕佻。
“李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聲音發顫,依舊不敢相信。
“嫂子,我能幫你把錯位的骨頭正回來,就看你願不願意信我。”
李逸語氣誠懇,正骨本就是醫術的一部分,方才摸骨時,他腦海中已清晰浮現出正骨的步驟,隻是沒有實際操作過,心裡也沒十足把握。
張繡娘沉默了片刻,眼下她一動不能動,兩個孩子不能沒人照顧,除了相信李三彆無他法,哪怕心裡仍存疑慮,也隻能賭一把。
“好……你來吧。”
得到應允,李逸小心翼翼地將張繡娘翻過身,讓她趴在床上,輕輕掀開她後腰的衣物。
他沒有急於動手,而是先在尾椎骨周圍反複按摩,既想進一步確認骨頭錯位的精準位置,也是為了讓局部肌肉放鬆發熱,減少正骨時的劇痛,若是一上來就硬掰,常人根本承受不住,甚至可能造成二次傷害。
起初,張繡娘還覺得李三是想趁機占便宜,可隨著按摩持續,她漸漸察覺出不對,李逸的手法沉穩有力,不像是在糊弄人亂揉一通,也沒有半分輕薄之意,就這麼一會她後腰的酸脹感竟還緩解了不少。
十分鐘後,李逸覺得時機成熟,才開口說道:“嫂子,等下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他幫張繡娘調整好姿勢,雙手分彆按在肩膀和胯骨的位置,猛地發力,哢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緊接著他又將張繡娘的身體翻轉,按住和剛才相反的肩膀和胯骨,猛然發力,又傳出哢的脆響。
張繡娘悶哼一聲,牙齒緊緊咬著,將到嘴邊的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痛感過後,她明顯感覺到腰部的僵硬和劇痛消散了大半,原本動彈不得的身子,竟能微微扭動了。
李逸伸手按了按她的尾椎骨,確認骨頭已經歸位,這才鬆了口氣。
【醫術熟練度+10】
“嫂子,你試著慢慢坐起來看看。”他伸手扶了一把。
張繡娘在他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腰部雖還有些酸痛,卻已能自主活動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李逸,眼神裡滿是困惑與感激,困擾她幾日的重傷,就這麼被輕易治好了?
“我……我這是真的好了?”她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腰身,臉上露出驚喜。
李逸輕輕搖頭:“骨頭是正回來了但還沒完全定型,這幾天你要小心彆彎腰彆用力,不然容易二次錯位,我每天過來幫你按摩,連續七天,再好好靜養一陣,就能恢複到以前的狀態了。”
看著李逸溫和的笑容,張繡娘怔了半晌,才低聲說道:
“李三,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李逸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你可彆跟我客氣,以前我做了太多混賬事,這頂多算是一點彌補,你好好躺著,我去幫孩子們做飯。”
“哎?使不得!還是我來吧!”張繡娘說著就要下床。
李逸連忙按住她:“嫂子,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傷,要是落下病根,地裡的活誰乾?兩個孩子誰照顧?”
提及孩子,張繡娘動作一頓,乖乖躺回床上,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
“李三,等我徹底好了,你想怎麼樣,我....我都依你。”
李逸沒接這話,轉身走出裡屋,有些誤會說再多也沒用,不如用行動證明。
外屋灶台邊,大丫已經把沒脫殼的粟米倒進鍋裡,正往裡添柴。
豆子蹲在一旁,眼睛死死盯著鍋裡,饞得直咽口水。
“大丫,豆子,沒脫殼的粟米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腹脹。”
李逸走過去,摸了摸大丫的小腦袋。
大丫點點頭:“我知道,以前娘說過,吃多了肚子會疼。”
“你去看看你娘吧,這裡我來盯著。”
粟米粥煮好後李逸端著碗進屋,扶張繡娘坐起身,豆子早就等不及了捧著碗呼呼吹了幾下,就迫不及待地往嘴裡扒,燙得直咧嘴也舍不得吐。
“嫂子,你們慢慢吃,我先回去一趟。”
李逸放下碗,不等張繡娘回應便大步離開了。
看著李逸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張繡娘眼神變得複雜,這次是真的多虧了李三,可他到底是真心悔改,還是另有所圖?
李逸在村裡轉了一圈,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從物品欄裡取出一碗脫殼的粟米和一捆木柴,又折返回來。
此時張繡娘三人還沒吃完飯,看到李逸再次進門,都愣住了。
“嫂子,這是脫殼的粟米,明天讓大丫煮這個,不能總吃沒脫殼的粟米。”
他把米放在桌上,又將木柴靠在牆角。
“這木柴夠你們用幾天,你千萬彆再亂動乾活,明天晚上我再來幫你按摩。”
說完,李逸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屋內,張繡娘看著那碗脫殼的粟米,又看了看牆角的木柴,久久沒有說話。
“娘,李三把那袋粟米都倒進米缸了,還用鍋蓋蓋好壓了石頭,說這樣耗子偷不走。”大丫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