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直接跟我報告！”
電話那頭，藤田進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怒火。
“師團長閣下…小堺丹藏部，三個中隊共損失三百餘人。”
“其中，工兵…全部玉碎。”
“六輛戰車…全部毀損。”
“在交戰中，敵軍使用了不下十挺輕機槍，還有…”
副官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向藤田進彙報著噩耗。
電話那端是死一般的沉寂，無法想象師團長的表情，
但這邊的鷹森孝已麵沉似水。
“還有什麼？！”
藤田進聽到副官猶疑的語氣，猛地爆發出一聲怒吼。
幾十名精銳工兵全軍覆沒？
六輛寶貴的戰車化為廢鐵？
若讓其他師團知曉，怕是能笑掉大牙！
“…對麵的中國守軍…似乎使用了我軍的反坦克地雷。”
副官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什麼？！”鷹森孝與電話那端的藤田進同時失聲驚呼！
這怎麼可能？！
“是不是黑澤這個蠢貨，戰敗後胡亂找借口？”
鷹森孝厲聲逼問。
“稟聯隊長閣下，負責支援的第一中隊和第三中隊中隊長也確認了，就是我們的地雷。”
副官急忙補充。
“八嘎呀路！”藤田進的咆哮幾乎穿透話筒，
“竟敢有人將如此重要的戰略物資倒賣給支那人？！”
“肯定是大阪師團那群渣滓乾的！帝國的敗類！蛀蟲！”
他的吼聲中，充滿無法抑製的狂怒。
“師團長閣下…”
足足靜默了一分鐘，鷹森孝才鼓起勇氣，從副官手中接過電話。
……
“今晚，租界的洋人要進入四行倉庫‘觀察’，由你負責監視。”
電話那端，藤田進似乎收斂了暴怒，
但那陰森森的語氣，比怒吼更讓鷹森孝感到刺骨寒意。
這冰冷的話語也意味著，戰鬥造成的惡劣國際影響，已無法掩蓋，
同意洋人進入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嗨！”
“過了今晚，裡麵守軍的底細，便會一清二楚。”藤田進繼續用陰鷙的聲音說道。
“師團長閣下，難道…西洋人中混有我方諜報？”鷹森孝不解。
“並沒有。但同意他們進去的條件之一，就是要將他們所見所聞，與我軍共享。”
藤田進解釋了這對他來說，是屈辱交易的內幕。
“鷹森孝。”他的聲音陡然轉冷，直接點了名。
“嗨！”
“你知道我如今背負著何等壓力嗎？”
“後天黎明之前，無論你用什麼方法，哪怕是把屍體堆上倉庫，必須拿下四行倉庫！”
“否則，你準備上軍事法庭，位置由第一聯隊接手！”
“砰！！！”
電話被狠狠掛斷的爆音，刺入耳膜。
鷹森孝握著聽筒，僵立原地足足一分鐘。
臉上交織著憤怒、屈辱與孤注一擲的戰意。
“接第三大隊，水戶義道！”
幾秒後，電話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