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容聽見這話有些出神。
丹朔郡王算得上是好丈夫……這日一見,應當說,算得上是禦京城中極難得的好丈夫了。
她忙壓下了念頭,聽見身邊的人說:“去歇吧。”
門內。
程念影很不習慣傅翊來扶她。
她同手同腳地走回到床邊,才發現床上鋪的綢子連同被子都已換了新的。
她呼吸頓了頓,好在做殺手沒什麼羞恥心可講。她輕輕一眨眼,便重新躺倒了上去。
傅翊抬手放下帳子:“睡吧。”
*
楚珍晨起,和秦玉翎一塊兒被安排了早膳。
她不禁問:“怎麼還不見郡王妃?”
見“郡王妃”是假,她更想見秦玉容,怕女兒又不知輕重,在府上鬨出麻煩。
下人為她布了菜道:“還未起身。”
還未起?都幾時了?
楚珍瞬間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難看。
這一等便是下午。
秦玉容來到了楚珍麵前,神情還是一副被衝擊後未能回得過神的樣子。
“郡王讓我來送侯夫人。”秦玉容語氣僵硬地道。
楚珍心知不好,於是對秦玉翎說:“你先出去,我問問你姐姐的事。”
秦玉翎應聲走了出去。
秦玉容立刻雙肩一垮:“還能換回來麼?真要換回來麼?”
“你這是何意?忘了回來的路上,我與你父親怎麼同你說的了?你真要做一輩子沒有身份,也沒有名分的可憐女人嗎?”楚珍臉色一沉。
“他們圓房了。”
“……”
楚珍沉默了許久,才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聲音:“昨夜的事?”
“嗯。”
若是一開始替嫁進來便圓房了,倒也沒什麼。楚珍一早有那個準備。
偏昨日秦玉翎帶了個消息來,使楚珍又心生希冀。
楚珍按了按眉心,重新抬起頭:“那又如何?你身子都不乾淨,難道還要介懷此事?”
秦玉容被說得羞憤欲死:“娘這話,這話……”
“繼續留在府上,等你將府中的情況都了解清楚了,便可以適時換回來了。”楚珍姿態堅定。
秦玉容也不知自己的未來在哪裡。
她與心上人之間的事,已然成了一筆沒著落的糊塗賬……隻能先將眼前往下過著。
於是也沒有再反駁楚珍。
楚珍正好不想再見程念影,起身便往外走。
隻是走了兩步,她突然匆匆頓住,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遞過去:“記得交代那丫頭吃下。”
“這是?”
“自要杜絕她有孕的可能。否則將來怎麼辦?”
“可、可是否對她太過不公?”
“何處不公?你回來了,她便不能留在郡王身邊。若有了孩子,反成禍根。那日你沒聽見她說的話?”
楚珍頓了頓,接著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都比你有魄力。何須你為她操心?”
秦玉容隻能備受煎熬地接過了那瓷瓶。
*
傅翊起得比程念影早。
彼時他坐在書房中,禦醫正為他把脈。
半晌,禦醫收回手,說了四個字:“龍精虎猛。”
吳巡在旁邊差點嗆著。
他連忙拍了拍胸口,隨後歎氣道:“從今往後便是正兒八經的郡王妃了吧,您怎的、怎的這樣突然就……”
“武寧侯夫人帶著真正的侯府女來了。”
“什麼?”吳巡驚異,“您怎麼發現的?”
“太子一死,武寧侯府立即回京,上趕著送了個新丫鬟來。這做慣了主子的,舉止藏也藏不住。裝丫鬟還得讓咱們郡王妃給她善後。”
傅翊理了理袖口,輕慢笑道:“什麼豬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