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慪得發抖:“還我……隻還我一些也好。我亡夫遺物還我……”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你的東西丟了與我們有什麼相乾?”
葛郎拔腿欲走,聽見背後脆生生地響起了少女的聲音。
“她們不是本地人嗎?”
“什麼?”葛郎回頭,見到程念影,他瞳孔一縮,本能地後退半步,胸口又咚咚跳起來。
痛。
很痛!
“是你……你怎麼出來了?”葛郎難掩驚恐。
婦人這時卻如夢初醒般,聲音顫抖地強調起來:“不錯,不錯!我們並非外鄉人,為何還如此對我們?”
葛郎摸了摸胸口,勉強壓下驚,回頭惡狠狠道:“你從外頭嫁來的,自是外鄉人!”
婦人伸手去拉女兒:“那遊月,遊月是我亡夫的骨血,她總是本地人了吧?”
葛郎從她憤怒的神情中獲得了快意。
他要拿捏彆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容易啊!
頓時對程念影的害怕都去了三分。
他挺直腰板,眼睛盯著程念影,似是故意給她看。
“若真是你丈夫骨血,你母女二人為何淪落到要來這裡住?誰知是哪裡的野種。”
程念影指骨捏得劈啪作響,猛然一抬手,卻被人從後頭抓住了。
傅翊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後。
“彆動。”
院子裡倏然一靜,眾人本能地將目光聚在了傅翊身上。
錦衣華服,玉冠瑩瑩,氣質軒然霞舉……叫人圍觀者都本能地心間一顫。
葛郎鬆了口氣,重新露出笑臉:“對,這位公子說得對,彆動,你若再動,恐怕你也和他一起……”
傅翊信手從護衛腰間抽出刀來,向前一送。
“噗嗤——”正入那葛郎腰腹間。
葛郎不可思議地瞪大眼,連慘聲都發不出來。
傅翊順勢輕捏兩下程念影的腕子道:“你那身份憑據拿得也不容易,若動手殺人,沒有道理。”
“我殺人,無須講道理。”
他說著,並未抽刀,而是手腕一轉,在那葛郎腹間生攪了一圈兒。
葛郎喉中“咯咯”,張嘴噴出血,而後轟然倒下,渾身抽搐,但就是遲遲不絕那一口氣。
周圍的人猛然醒神:“殺、殺人了!”
“他殺了老葛家的獨子!”
岑瑤心在後頭深吸一口氣,有些震撼地將目光從傅翊身上收回。
她沒有看錯。
她在禦京時便覺得丹朔郡王並非溫柔郎君。他皮囊之下,藏的是魔。
隻是岑瑤心沒想到,對她愛答不理的丹朔郡王,卻在蔚陽為一個小丫頭動了手。
這時隻聽見“刺啦”一聲。
那是護衛們拔刀的聲音,頓時將那些大喊大叫的百姓都震住了。
他們惶恐又瑟縮地望著這頭:“他,他是外鄉人……”
“從前沒見過。”
“外鄉人怎能在蔚陽的地界上這樣猖狂呢?”
“該、該去報官!縣尉一定會將他抓起來。”
程念影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有些想笑。
她便也真抿唇微微笑了起來。
嗯,這裡的人,比傅翊討厭多了。
“報官?”岑瑤心插聲,“不必了。”
傅翊將刀丟回給護衛,轉過頭,一點血跡濺到他眉間。
那往日越是溫柔的眉眼,此時沾了血便越是顯得森然。
他微笑道:“豈能不報?該報,我正要見見此地的縣官。”
岑瑤心將聲音吞了回去。
作為岑家人,當然不希望將縣衙攪合進來。但她又不好忤逆傅翊。
“好,我讓二伯也過來。”岑瑤心立即使了個眼色,吩咐隨從,“回去傳信。”
那葛郎的妻子和兒子,聽見外頭的喧鬨聲哪裡還坐得住?
他們還以為是葛郎又犯了脾氣,失手將人殺了。
等走出來,卻見葛郎倒在血泊中。
“啊!”葛郎的妻子慘叫一聲,當場嚇暈。
他那兩個兒子倒憎惡地瞪著程念影:“又是你!你,你這個壞女人!”
傅翊這才鬆開程念影的手腕,緩緩走近,一腳將其中一個踹倒踩在地上,鞋尖碾過,血跡卻未擦淨,而隻是擦花了。
傅翊不禁微微皺眉。
一旁的人直看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