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中聽的話說完,程念影卻緊跟著又道:“我想起來,你今日還未換藥。”
傅翊眸光微動:“是,我換了再走。”
“嗯。”程念影當先鑽進了馬車。
傅翊唇邊笑意壓不住,轉身跟著也回到了馬車裡。吳巡一見狀,忙自覺退了出去。
程念影拉開傅翊的衣領,細細盯著觀察幾眼:“傷口長得很好了。”
說完,程念影又遲疑地問:“你回禦京,要給皇帝看你的傷嗎?”
“要。”
“那你每日將長起來的痂撕去,看起來便會格外猙獰了。”
“好。”
程念影給他清理過傷口,又重新灑了藥粉,包紮。
傷不痛了。
倒是骨頭裡蔓起密密麻麻的癢意。
既然藥也換了,這便要走了?
傅翊喉間緊了緊,道:“我也有一物忘了給你。”
“什麼?”
傅翊從馬車下的暗格之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程念影。
程念影一眼認出來——是那回在蔚陽給她看過的,裡頭裝著樓裡的藥!
這回他沒有再隻給她一枚,而是都給了她。
程念影自不會推拒,屈指抓緊瓷瓶:“我走了。”
“嗯。”
傅翊還抓著她的手腕。
程念影微微蹙眉:“我真要走了,裴伽還在等我,他餓得不行了。”
傅翊往外頭看去,果然,裴公子沒有獨自回府,而是倔強地也騎馬跟了過來,隻是那身形搖搖欲墜的,連一身狼狽也顧不上。
傅翊假惺惺道:“哦,來的路上怎麼不給他先買些吃食?”
程念影將手腕一抽:“對呀,眼下這就去買了。”
“不許買核桃餅。”傅翊改了改口氣,“我見他也未必愛吃。”
“眼下他也不能吃這個,噎,喝粥好。”
“……你倒細心。”
程念影暗暗嘀咕。
他看起來好像好些了,但又好像沒好。
現在還是會為核桃餅斤斤計較。
她不再多話,轉身跳下馬車。
傅翊閉了閉眼,胸口傳來一絲窒感。
車簾突然又被少女的腦袋從外頭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