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這一刻凝滯氣氛的,是殷輝義乾笑了一聲:“那這梁祥的麵子也太大了,能得儲君親自出馬,一刀斬首。”
河清知縣坐在中間,抬手又擦擦汗,略有一絲茫然。
這話說的。
沒人質疑儲君真能一刀砍了梁祥嗎?
程念影這廂舔舔唇:“好吧,聽上去這主意不行。”
“沒什麼行與不行,殷學士對這個梁祥應該也有幾分了解,還請一同說來聽聽。”傅翊出聲。
殷輝義嘴角抽了抽。
傅翊這人給誰當臣子,果然還是有分彆的。
殷輝義清了清嗓子,自然跟上道:“自古不乏天子親征,今日儲君愛護邊城子民,不畏險阻,要親自手刃賊首,以儆效尤,揚我國威,若寫入史書也當是一段佳話。”
一番話下來,給河清知縣都聽蒙了。
梁王更是牙癢癢。
他從前討厭文臣那都是極有道理的!
一個個說話都是這般說變就變,還說得冠冕堂皇,左右都有他的理!
殷輝義打完官腔,緊跟著倒也說起了正事:“這梁祥,臣確是能說上一二。梁姓,在文象國乃是大姓,先後出了四位王後。隻是不巧,這一任國君,他另有心愛女子,不想再娶梁氏女了。”
“梁祥本是梁家的妾生子,但自幼聰慧,早早就做了當時文象國儲君的伴讀。後來文象國要派出備受寵愛的二王子到桓朝做質子。梁祥自請陪同二王子至桓朝為質,那幾年裡,梁祥跟著二王子的侍衛學了些強身的功夫。”
“沒多久,梁祥回到國內,因有陪同為質的經曆,使他漸漸受國君信任……”
這人確實和傅翊有些像,都極為舍得了身。
“他手握虎符,手中另養有五千私兵,皆是精銳,善騎射。”
“梁祥本人也好打獵,一手射箭的好功夫。其餘時候倒並未見他親自出手。不過他畢竟四十有五的年紀,自然不比年輕時的強壯。”
“再論打仗的本事,梁王應該清楚。”
殷輝義一轉頭。
梁王接上聲音:“他打仗有些本事,善收買人心,離間將與將之間的關係,使之變得群龍無首。”
“因而此人絕不能小覷!”梁王強調。
殷輝義一拍手:“這不巧了,咱們丹朔郡王不是比他更厲害?”
傅翊抬眼微笑:“殷學士是在罵我麼?”
“哪裡的話?”兩個人對著笑。
梁王不耐聽這些,打斷道:“本王知道要回禦京定人心,這很重要。但小禾安危更勝於此。因而……”
梁王語氣篤定:“本王要將親衛給她。”
“不要。”
梁王以為會是傅翊拒絕,但開口的卻是程念影自己。
“心未向我,反是束縛。”程念影道。
梁王訕訕收聲。
“走吧。”程念影站起身,打開門,見到等在外頭不安的三王子,“你隨我走。”
三王子一愣:“嗯。”
程念影與他嘀嘀咕咕耳語起來。
三王子的臉色一會兒變白,一會兒變青,看得侍從官滿心忐忑。
傅翊也沒高興到哪兒去。
他眯眼盯著那三王子看了看,看得三王子總覺得陰風直吹。
三王子拉了拉領子:“怎能……”
程念影歪頭:“你不敢?”
儘管知道跟前妙齡少女便是桓朝的新儲君了,但三王子還沒什麼實感,聽一個長得漂亮的女子這樣說,一下便被激得脫口而出:“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