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緊緊抓住那人胳膊,看似神情慌亂狼狽,實則也冷汗直流,不敢放開一點。
“申屠於!”他大喝對方的名字。
也是喊給不遠處的程念影聽。
“還不都是你們妄自行事害的?若非……若非這小婢女,我根本逃不出來!桓朝見你們盤踞在此,要拿我祭旗!”
三王子怒氣衝衝,一聲一聲皆是真情實感。
他是真怕死在桓朝。
望月這時才從三王子身後探出頭來,臉上神情閃爍,似畏懼似興奮。
她是人字閣的。
殺人術稍有欠缺,但扮個小婢女手拿把掐。
“她是桓朝人?”申屠於看向望月。
“是,她是四方館的婢女,她偷了她主子的魚袋,才叫我拿在手中假扮身份,得以逃出。”
申屠於麵上略顯疑色:“她既為四方館婢女,想來過得也算不錯,為何會助三王子……”
望月聞聲不為自己辯駁,隻微微彆開了臉。
同時三王子往前擋了一步:“怎麼?要審問我嗎?”
申屠於見狀露出了然之色:“不敢!臣明白了,想是她為三王子的風姿所傾倒。”
一個寧願押寶在一國王子身上,搏出個榮華富貴來,而不甘平凡的女子罷了。
“三王子這一路想必吃了不少苦。”申屠於道。
三王子無力地點了點頭。
沒有馬,是很苦。
“快快隨臣先到帳中歇息休整,沐浴用飯,剩下的,容臣慢慢說。”
三王子再度點頭,跟著申屠於往裡走去。
士兵們麵麵相覷,自然分出兩列,為他們讓出路來。
程念影看著他們走入帳中。
可那大帳,不是申屠於方才出來的地方。
“大人!找到三王子了!”帳門口的士兵激動地喊道。
三王子一腳邁入,退後已來不及。
他抬臉對上了梁祥與五王子的兩張麵孔。
“方才他大喊了我的名字,我出去一瞧,他自稱三王子李脩,質問我等為何陷他於危險境地,所有士兵都聽見了。”申屠於漠然地陳述道。
三王子聽得手腳僵住,冷汗一下便竄過了背脊。
顯然,這申屠於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便將他賣了。
什麼行事老派,堅持嫡子登位,想來也不過是往日故意對外做出的假象罷了。
“所有人都聽見了?”梁祥皺皺眉,看向三王子。
梁祥沒什麼慌亂,反倒是他身邊的五王子略有不安,被他一眼掃過去,定住了。
“這女子是什麼人?”梁祥問。
申屠於將方才三王子所說的,又照著說了一遍。
“哦,四方館的婢女。”梁祥平靜應聲,“知道了,你先出去。”
申屠於有些驚異:“就這麼不管了?”
“叫你出去便出去。”
“是!”申屠於老老實實躬身退下。
三王子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可悲地扯了扯嘴角。原來也不過是一條梁祥的好狗。
他當真還有掙紮自救的餘地嗎?
“三王子,我想知道桓朝派了誰到懷遠。”梁祥走了兩步到近前,“是梁王嗎?”
“若我不答,你要如何?”
“三王子是文象國國君的兒子,理當為文象出力。”
“回答我!你要殺我嗎?”三王子激動得脖頸上的青筋都迸了起來。
望月不由在旁邊扯了扯他的袖子。
梁祥麵色冷酷,看著望月道:“這小女子都知道眼下不是翻臉的好時機。”
“不必說那麼多,你就是想殺我。扶持誰?扶持他登位?桓朝會放過你們?”
梁祥大笑:“何須桓朝放過?該是我放不放過他們才是!他們自己尚在爭鬥不休,待我等長驅直入,奪下桓朝城池,五王子創下這等大功,他要登位,誰人敢有異議?”
“他們已選出儲君了。”
“什麼?不可能,還未有消息傳出……是誰?梁王?”梁祥的臉色這才有了點變化。
三王子頓時麵色怪異:“你要五弟征服桓朝,立得大功,順利登位。焉知桓朝的新儲君不是這樣想?”
梁祥皺眉:“哦?”
“她也想,將你當做她登位的石階。”
……
程念影看著申屠於恭恭敬敬從帳中退出,而三王子和望月卻沒有跟著出來。
似是為防外間人窺見裡頭的動靜,帳子設得很厚,幾不透光,自然也映不出人影來。
……梁祥就在那裡頭!
“哈哈哈哈!”帳中梁祥再度爆出一串笑聲。
“三王子,你這句話看似沒說什麼,實則什麼都告訴我了。看來來到懷遠的,並非梁王。這儲君年紀不大吧?因而登位才不順利,才須有人為他做階梯。”
“五王子有我,他有誰?”
三王子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怎麼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