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雁雖是商戶之女,在嫁進盛府時不受闔府上下待見,但瀕臨潰敗的盛府商鋪等家業在她的操持下有所轉圜後,盛府其餘幾房也得讓她三分。
但同時,她從盛老夫人手裡接來的協理管家之權惹了其餘幾房的惦記。
其餘幾房不敢去招惹盛老夫人,卻都有心思想從她手裡搶走協理管家之權,一年來也做了許多小動作。
如今,她要與盛修遠和離的消息剛剛傳出來,劉楣就立刻變回了原來那副高傲瞧不起人的模樣。
陸尋雁要和離了,也懶得再和這些人虛與逶迤。
“是,四伯母有何指教?”
劉楣笑笑:“指教談不上,就是想問你,既然要和離,你就不是盛家的媳婦,也該早點交回管家權。”
陸尋雁知道這是個沒腦子的。
盛和豐是庶出,一向不得盛老夫人喜歡,朝中官職也隻是個從七品翰林院檢討,前途暗淡,娶妻自然也娶不到高門女子。
劉楣出身不高,其父是正七品國子監監丞,平時疏於對她的教導,以至於從陸尋雁嫁進來後就一直被其餘兩房挑唆著鬨事。
自個兒也沒個主見,鬨出了許多笑話。
陸尋雁淡聲道:“管家權是盛老夫人交予我的,若要歸還,我也該還給盛老夫人,四伯母切勿操之過急,該還的我都會還。”
她本意是想提醒劉楣不要越界辦事,以免平白無故惹人嫌惡。
可劉楣聽不明白,大約是以為她在拿盛老夫人壓她。
“怕就怕你貪戀盛府榮耀,屆時死賴在盛家不走,”劉楣眼裡都是惡意,“到時候修遠和他新娶進門的正室妻子就該頭疼了。”
她說話時著重要緊了“正式妻子”這四個字,眉宇間得意揚揚。
“自然不會。”
盛修遠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
陸尋雁抬頭望去,盛修遠負著手,麵色沉沉地走進來。
他眼神冷漠地看著陸尋雁:“等到了陸尋雁離府那日,我會親自向祖母表明情況,收回她的管家權,也不會讓她有機會留在盛府。”
劉楣聞言,眼珠子一轉,喜上眉梢。
“有修遠這話,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先回去歇著了。”
盛修遠看著陸尋雁的臉,企圖在她臉上看見點羞惱不甘的神情。
但是一點也沒見著。
劉楣走後,盛修遠讓屋子裡的丫鬟們都出去,關上門。
陸尋雁氣定神閒,盛修遠一派冷漠,坐在一邊,看也不看她。
“過幾日我寫好和離書,你拿到手就立刻搬出去,彆拖拖遝遝,收拾乾淨點,我不想舒蘭進府後還看見你的東西。”
陸尋雁飲了口茶,淡聲道:“還不行。”
盛修遠眼睛閃過一絲笑意,隨即掩藏住,清了清嗓子,刻意沉下嗓子。
“為什麼不行,和離是你提出來,現在說不行的還是你,想後悔了?”盛修遠冷笑,“你當你是誰,盛府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陸尋雁說:“你誤會了。”
“我誤會?”
盛修遠眯了眯眼:“尋雁,不必逞強,你不過一介商女,習慣了盛府下人的伺候,若是回到從前的日子,你定不能適應。”
陸尋雁幾乎要氣笑了。
盛修遠還在說:“你想留下來不是不行,明日舒蘭還會再來給祖母看診,屆時你要當麵歡迎舒蘭進府,日後我和舒蘭的大婚也由你一手操辦,舒蘭身份尊貴,一應用度都要最好的,你切忌不可馬虎,不能失了盛府主母之風。”
陸尋雁聽不下去,深吸一口氣:“我的醫書呢?被你送給林舒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