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睜開眼。
來人一襲墨繡雲紋玄色錦袍襯得身姿修長挺拔,著同色大氅在肩頭,腰間懸著一枚青玉,墨發束於玉冠之下,劍眉星目,眸色冷冽泛著一層暖意。
此人閒庭信步,朝著長公主微微拱手。
“正卿。”
長公主眼眶立刻泛熱,從床榻上下來,快步走到男人麵前:“怎麼這時回來了,方才有人通報說你明晚才能到。”
祁正卿取下肩上大氅,披在長公主的肩上,扶著人坐在床榻上。
他儘量言簡意賅,沒和母親說路上的凶險:“路上情況有變,我金蟬脫殼趕路回來的,其餘人明晚再到。”
“好,好,這樣也好,母親也能早點見你,”長公主端詳著幾年沒見的兒子,眼神心疼,“你瘦了些,讓母親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戰事頻發,許多時候我身不由己,”祁正卿扶住她的手,“母親放心,我沒有受傷。”
長公主望著他歎息:“戰場凶險萬分,你如何不會受傷,怕是好了才回來見我。”
祁正卿斂下眼皮,沒有反駁。
“就算再忙,也得先顧著自己的身子,這次回來先好好休息。”
“我明白。”
祁正卿朝一旁的桌案看去,看見了一個空著的碗和染血的帕子。
他的眸子靜了片刻,轉回頭道:“母親,我這次回來,帶來一位大夫,明晚會到,屆時給您瞧瞧?”
長公主柔聲道:“都好,難為你戰事吃緊還記掛母親。”
祁正卿和長公主又聊了會,長公主慢慢睡去。
祁正卿緩步出了清竹居,暗處走來一名暗衛書影。
“將軍。”
祁正卿負手而立,“說。”
書影將方才在清竹居裡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方才離開的是商人胡同達,這些年他一直在為長公主殿下做事,在他之前林舒蘭姑娘來為長公主殿下把脈,在林姑娘走後胡同達向長公主殿下推薦了位名為陸尋雁的大夫,但林姑娘和這位陸尋雁有些淵源,過些日子陸尋雁的丈夫盛修遠似要迎娶林姑娘為平妻,長公主殿下大概四認為胡同達在為陸尋雁討巧賣乖,因此罵了胡同達一通。”
祁正卿來的時候就聽見了母親大發雷霆的聲音。
母親身子骨不好,朝中局勢混亂,邊境敵軍虎視眈眈,為了確保安全,他總要事事具體。
祁正卿也曾聽聞過剛在戰場冒頭的盛修遠要娶平妻的事,聽著左右不過是陸尋雁和林舒蘭在爭風吃醋,不必太過在意。
但母親的身體可不是她們爭寵的工具。
祁正卿說:“看緊府中,彆讓不相乾的人進來。”
書影很快點頭:“是。”
不相乾的人自然是陸尋雁。
陸尋雁回到青雲園,便著手讓人把她安排在藥館和盛家各個商鋪的人手收回來,又將人暫時安排進自己的嫁妝鋪子中。
阿青問:“小姐,陸府原先的鋪子已經有足夠的人手了,現在將人塞進去,怕是會冗餘,每月還要多撥些銀兩給夥計們。”
陸尋雁道:“我原先隻想著盛府能好便足夠,但盛府過河拆橋,我也沒必要再留情麵。”
阿青聽不明白:“小姐這是何意?”
陸尋雁看她一眼:“盛府的鋪子是由我做起來的,沒道理讓他們全盤拿走,方才我已試探過祖母的意思,除卻我的嫁妝鋪子,我和離之後不可能會帶走藥館和其餘鋪子,就連賺到的銀兩都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