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雁看了片刻,緩緩收回手。
車廂裡,阿青興奮地打開箱子,手指往箱子沿壁上一抹,指腹沾上厚重的灰塵。
她眉開眼笑:“小姐,林舒蘭還未曾動過這箱子裡的機關,她還沒看過裡麵的醫書。”
陸尋雁嗯一聲,安心不少。
竹月比阿青穩重些,聲音也沉穩:“小姐,拿到醫書了,那是否可以與盛修遠那廝和離了?”
陸尋雁眉眼舒淡平靜:“盛修遠不會同意和離,不過我已於長公主約定好,若我可以治好她,她便助我和離,醫治長公主的療程需要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再見分曉。”
“也好,”阿青說,“一個月時間足夠小姐將那些鋪子做起來了,明日就是那些新鋪子開張的日子,之後一定會紅紅火火的!”
陸尋雁低聲道:“明日我要去給長公主施針,沒空看鋪子,你們兩個和費掌櫃去幫幫忙,彆出了差錯,注意彆被盛府的人看見。”
阿青和竹月自是滿口答應。
回到盛府青雲園,盛修遠氣勢洶洶地從盛老夫人屋中趕過來,就差指著她的鼻子罵。
“陸尋雁,你非得把家裡的醜事鬨得人儘皆知你才滿意是嗎?你知道現在外頭那些人是怎麼議論我們的嗎?”
陸尋雁眉眼平靜淡漠:“將軍何必心急,我也沒做什麼。”
盛修遠眉頭蹙起,目光厭惡:“廚房這些天是忽略了你,忘記做你的飯菜,你手頭有銀錢,老老實實去外頭買些就是,也不是什麼大事,為什麼要大搖大擺,把廚房的事全都抖出去?如今盛府已淪為市井小民的飯後談資,那些人說的話我甚至都不想重複!”
陸尋雁望著盛修遠嫌棄的眼神,淡聲道:“他們說什麼了?”
盛修遠一噎,皺眉:“你問這個做什麼,我現在需要你去外頭說說,彆再讓那些人議論盛府。”
陸尋雁不管他,自顧自地說:“是說盛府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還是說你功成名就一朝回朝立刻拋棄糟糠妻,迎娶高官之女,說你是當世陳世美?”
“陸尋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盛修遠幾乎是惱羞成怒,“你就是想阻止我和舒蘭成親。”
與盛修遠的羞惱不同,陸尋雁一如既往地冷靜:“你與林舒蘭成親或是做其他什麼事,都與我無關,這次的事我也不過將盛府做的事原原本本、毫不添油加醋的說出去,怎麼將軍如此惱羞成怒?我也沒做什麼,不是嗎?”
盛修遠咬牙:“伶牙俐齒,你的目的是什麼,你我二人都一清二楚,彆想將自己摘乾淨。”
竹月和阿青兩人站在一旁憤憤不平,都已握上腰側匕首,對著盛修遠虎視眈眈。
陸尋雁給了她們一個眼神,讓她二人冷靜下來。
陸尋雁說:“將軍請回,你我二人無話可說。”
盛修遠眼睛一眯,走上前:“陸尋雁,彆忘記你的醫書。”
陸尋雁抬起眼看他,盛修遠眼神譏諷:“第一,我現在就命令你去跟外頭的人解釋,讓那些人停止惡意揣測議論,第二,如今府內都在忙我與舒蘭的婚事,你不要想著可以置身事外,今晚就去祖母的屋裡與伯母們一起討論如何置辦一應用物,務必做得儘善儘美。”
“若你不遵從我說的話,我明日一早就去林府將你的醫書焚燒殆儘,你之後都彆再想見到你的寶貝醫書。”
阿青忍不住,直接嗤笑一聲,眼神奚落嘲諷。
這盛修遠如此自信,原是不知醫書已經讓她們小姐拿回來了。
盛修遠一個眼刀掃過去,阿青抬起下巴,絲毫不怵。
阿青眼神不尊不敬,盛修遠眼睛一眯:“陸尋雁,我看你這些個下人不懂規矩,以下犯上,還得送到祖母屋中好好調養才好。”
阿青哼一聲,硬氣道:“我從始至終都是小姐的人,與你們盛府毫無乾係,你們也無權決定我的去留。”
這屋子,從小姐到仆人竟是沒人對他和顏悅色、以禮相待,顯得他盛修遠多遭人嫌棄似的。
盛修遠心頭火氣漸起,沉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他看向陸尋雁:“陸尋雁,你便是這樣縱容奴婢對本將軍不尊不敬嗎?”
陸尋雁放下茶杯,淡聲道:“阿青自小跟著我,是皮實了些,將軍少見勿怪。”
盛修遠說:“所以,你就是要輕拿輕放了?”
陸尋雁說:“將軍想要如何?”
盛修遠說:“把這丫鬟送到祖母屋內,還有我方才說的那些話,你都要一一做到。”
陸尋雁忽地也輕笑了下:“將軍,是我沒有說清楚嗎?我說過了,第一,你與林舒蘭的婚事,我不會插手,更不會幫忙,第二,盛府外頭那些人的嘴巴沒有長在我身上,我管不了,若是將軍聽著不好聽的話,我建議你趕緊走,或是直接送去官府,讓官府為你主持公道,第三,阿青竹月是我的丫鬟,不是你們盛府的丫鬟,你們盛府所有人都管不了,更無權決定她們的去留。”
盛修遠一拍桌案,茶杯被震得跳起來又摔下去。
他的目光冷冷:“你不想要你的醫書了?我明日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