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蘭抬起頭,也緊盯著陸尋雁。
陸尋雁低頭,回答得也乾脆:“五成。”
不算高的可能。
五成能活,五成能死。
懷蘭的表情變得愣怔,失落也失意。
長公主看起來很樂觀,居然還笑了下:“三成變五成,也算不錯了。”
陸尋雁輕聲道:“殿下常年習武,比常人更能忍痛,身體也比常人好,臣妾希望殿下能在八日後撐下去,隻要撐下去,殿下就能病愈,好好活下去。”
懷蘭插嘴,硬氣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自是會撐下去。”
長公主手掌撥著浴桶裡的藥液,扯起唇笑了下。
“本宮的丈夫死在三年前,他臨死前告訴本宮,活下去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他希望本宮活著,也擔憂本宮痛苦,他將選擇權交到本宮手上,是生是死都由本宮選擇,本宮想過去死,去見他。”
懷蘭瞳孔顫抖。
陸尋雁望著長公主的臉。
長公主笑眼看著陸尋雁:“可是,陸尋雁,本宮想活下去,本宮的孩子、還有宣北侯留下來的軍隊,他們都在等著本宮,本宮要活下去,本宮必須活下去。”
陸尋雁慢慢攥緊拳頭:“臣妾明白,臣妾會儘力而為。”
陸尋雁站在一邊,看著懷蘭為長公主穿上衣衫。
長公主斜倚在床榻上,拿著藥膳在吃,挑起眉看她:“明日賞花宴,你來不來?”
陸尋雁輕聲道:“殿下相邀,臣妾自然要來。”
長公主斂下眼,道:“行,明日你穿好看些,賞花宴會有好些未定親的兒郎,你要和離了,要是想,便來挑一挑。”
陸尋雁忽地愣住了。
懷蘭瞧她臉色,解釋道:“殿下每年都會舉辦賞花宴,不僅是為了賞花,也是為了讓那些未定親的男女能相識,說不準還能有幸結緣,每年的賞花宴都能成好幾對夫妻,殿下瞧著歡喜,便一直辦下去。”
陸尋雁輕聲道:“原始如此,不過臣妾至今還未和離,恐怕不妥。”
長公主斜睨了她一眼:“那又如何?你總歸是要和離的,總不會還想著為前夫守身如玉吧?何必拘泥於世俗,有本宮在,你看上哪位,就告訴本宮,本宮替你相看。”
陸尋雁有些受寵若驚,但也尷尬。
她隻想從盛府脫身,不想找第二位丈夫。
“母親。”
一直站在祁正卿忽然開口:“彆為難陸大夫。”
長公主斜睨了他一眼,道:“本宮何時為難她了,就這麼急著為她出頭?”
陸尋雁有些頭疼,忙道:“多謝殿下好意,但臣妾隻想和離,臣妾暫時還不想思考其他事。”
長公主撐著頭,懶懶道:“也行。”
陸尋雁抿抿唇:“那臣妾便先退下了。”
長公主合上眼,淡淡的嗯一聲。
陸尋雁走後,長公主重又睜開眼,叫住想跟著走出去的祁正卿:“祁川,站住。”
祁正卿腳步頓住,看著陸尋雁走出去。
他轉過身,“母親。”
長公主揉著太陽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回京遇刺一事可查清楚了?”
祁正卿回答得簡略:“已有目標。”
長公主說:“說來聽聽。”
祁正卿道:“兵部侍郎包康平。”
長公主眼睛一眯:“包康平,我記得是林太師的門生。”
“正是。”
長公主問他:“要如何處理?”
祁正卿道:“他根基頗深,不易撼動,隻得尋找時機。”
長公主說:“你心裡有數便好。”
祁正卿說:“母親放心。”
長公主盯著他。
她兒子是個很不錯的兒郎,放眼京城,無人能出其右。
就祁正卿回京這一會時間,就有好幾家人家找上門,話裡話外都是為了結親,要嫁與祁正卿,有的大家閨秀甚至不計較位份,鐵了心要嫁給祁正卿。
就好像那位多年等待祁正卿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