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夫人仔細盯著她,聲音蒼老而緩緩:“你是什麼時候查到的?”
張賀婷喉嚨一塞,馬上道:“就在方才,她心裡有愧,特意來和我請罪。”
“真是如此嗎?”
張賀婷話音未落,一道舒淡平靜的聲音從屋外頭傳過來。
屋裡的人尋聲看過去,隻見陸尋雁帶著她的兩個丫鬟還有一個張賀婷身邊的丫鬟進來。
瞧見那丫鬟,張賀婷瞳孔一縮,驚得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陸尋雁走到屋裡中間,對著幾人福禮:“還好趕上了。”
盛老夫人見她就隻剩下厭惡:“陸尋雁,你又來做什麼?”
陸尋雁輕聲道:“我若是不來,便隻能看著大伯母將罪責全都算在他人頭上。”
張賀婷臉色發白,指著她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又立刻看向盛老夫人:“母親,母親,跟在陸尋雁身後的那個丫鬟就是我說的給我和高義下藥的丫鬟,我真是不知道陸尋雁為什麼要將她帶過來,陸尋雁她居心不良啊母親!”
說罷,張賀婷厲聲道:“還愣著做什麼?不趕緊將人拉出去。”
屋外的人聽見聲音,立刻衝進來,竹月和阿青立刻轉身對上,兩撥人對峙,張賀婷臉色難看。
“陸尋雁,你究竟要做什麼?”
陸尋雁輕聲道:“彆急大伯母,您的丫鬟有話要說。”
她轉頭看向盛高義,盛高義戴著麵罩,隻露出兩隻眼睛,麵罩小,盛高義的臉大,麵罩戴上去顯得尤為可笑、
她又對臉色難看的盛老夫人和盛高義說:“祖母,大伯,我知道你們現在看不明白,但沒關係,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她側頭對著丫鬟說:“說。”
丫鬟撲通一聲跪下來。
張賀婷立刻站起來,疾言厲色:“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盛老夫人冷聲嗬斥:“坐好,你這樣算什麼樣子?聽聽又如何?”
張賀婷咬著牙,臉色一陣青一陣紫,非常精彩。
丫鬟伏在地上,哭喊著說:“是大夫人讓奴婢下藥的,是大夫人讓奴婢下藥的……”
盛老夫人臉色微變,盛高義直接站了起來,怒視著張賀婷。
張賀婷渾身一僵,旋即勃然大怒:“你個賤婢,你胡說八道什麼?”
丫鬟抬起臉,哭得滿臉淚痕,額頭上的傷口明顯,尤其可憐可悲:“奴婢沒有撒謊,大夫人,就是大夫人使喚奴婢去下藥,給青雲園的食盒下藥,下的藥正是紅疹粉。”
她記得陸尋雁的囑咐,說:“奴婢看錯了,將藥錯下在了大老爺和大夫人的菜裡,所以大老爺和大夫人身上才長了東西,不止是這一次,大夫人三番四次讓奴婢給陸夫人下藥,陸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才沒有中藥。”
她往盛老夫人膝行幾步,哭喊著:“奴婢不敢不從,若是不去,大夫人便要將奴婢賣到青樓裡去,奴婢實在是不敢不從啊,自從大夫人發現奴婢將藥下錯之後,大夫人就將奴婢綁在柴房裡,說是要將奴婢賣到青樓裡……”
她伸手,將手腕上被繩子綁著留下的傷口呈給盛老夫人看,旋即又磕頭:“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也是被逼的……”
張賀婷臉色全白了,眼神驚慌知錯,但她仍舊不認,指著丫鬟,又指著陸尋雁說:“你,你們,是合起夥來汙蔑我,你們沒有證據就來汙蔑我,成何體統?”
她朝著盛老夫人跪下,眼睛擠出淚水:“母親,您彆聽這賤婢胡說八道,我真的沒有,我才是受害者,我平白無故被潑了一身臟水,我委屈……”
盛老夫人眼睛微眯,看向丫鬟:“你可有證據?”
丫鬟立刻點頭:“有、有!大夫人給奴婢拿紅疹粉時,是從一個小瓷瓶裡倒出來的,那個小瓷瓶就放在大夫人房中,奴婢現在就可以帶人去找。”
張賀婷心中慌得不行,沒想到丫鬟連這個都抖落進去,瞪圓眼睛:“不行,不能去找,母親那可是媳婦的房間,外人不能隨意進入的。”
陸尋雁悠悠插嘴:“讓丫鬟嬤嬤進去找就好,不會有外男進入的,大伯母放心便好,不會有損您的清譽。”
張賀婷咬緊牙關,雙手抓著衣角,慌得不行,眼瞧著陸尋雁悠閒模樣,恨不得撕爛她的臉。
張賀婷轉身希冀地望著盛老夫人:“母親,母親,您彆信她們說的,都是假的,不可能的,我房裡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盛老夫人看著她,隻覺得心氣不順。
她再三叮囑過張賀婷,做事彆留手腳,沒過多久就又被抓住。
鬨到如今地步,也隻能查到底了。
她眼不見為淨地撇開眼,說:“既然如此,那便派我身邊的嬤嬤去瞧瞧。”
張賀婷絕望地喊著:“母親……”
為了防止盛老夫人的人銷毀證據,陸尋雁也說:“我讓竹月也跟過去瞧瞧。”
盛老夫人渾濁的眼珠看了她半晌,淡淡的嗯一聲。
張賀婷無望地看著幾人離開,臉色煞白。
陸尋雁走過去,彎腰將她扶起來:“大伯母,彆跪著,坐著等吧。”
張賀婷一把將她推開,狠聲道:“你憑什麼汙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