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一向溫順,險少有這般聲嘶力竭的時候。
薑相理解她的心情,可他遠比謝氏想的要冷靜,要冷酷。
“相府的家業,怎麼能毀在一個已經前途儘毀的兒子身上,除了雲舟我們還有立書和清羽啊。”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若是你想救,可以把嫁妝拿出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謝氏倏然抬頭看向薑相,冷笑連連:“難怪老爺肯來我院裡,說到底還是在打我嫁妝的主意,可這些嫁妝是要給玉婉的,你連這個主意都打,你枉為男人。”
他來就是來找她要嫁妝的。
換句話說,若想救薑雲舟,就得拿她嫁妝去救。
相府,是不會出銀子的。
謝氏的控訴,並沒有讓薑相有半分愧疚。
相反,他坦然的對著謝氏說道:“決定權在你手上,你好好考慮。”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
謝氏癱軟在地上,哭成了淚人。
思來想去,她不能不救自己的兒子。
然而就當謝氏準備清點嫁妝的時候,薑玉婉身邊的丫鬟過來稟報:“夫人,小姐醒了,現在高熱不退,您快去看看吧。”
“啊,這……”生平第一次,謝氏猶豫了。
以前但凡薑玉婉有個頭疼腦熱,她恨不得十二個時辰衣不解帶的照顧。
可現在薑雲舟生死不明,她到底還是想著自己的親生兒子。
謝氏對丫鬟說道:“我暫時過不去,你們小心伺候著便是。”
說完,她由丫鬟婆子攙扶著去了庫房。
庫房被打開,裡麵的大紅箱子都帶著封條。
這些都是謝氏嫁入相府時,謝老太傅給她的嫁妝。
謝氏不舍的撫摸著箱子,閉了閉眼,命令道:“開箱吧。”
婆子上前,打開了她的箱子。
滿滿的黃金白銀。
“把這些東西,全都拿到錢莊兌換成銀票,湊齊十萬兩。”謝氏每說一個字,心都在泣血。
這可是她大半輩子的積蓄,就這麼沒了。
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比起兒子的命,她再不舍也要拿出來。
另一邊,薑玉婉趴在床上,聽著丫鬟的回稟眉頭皺了起來:“母親真是這麼說的,她一點也不著急,這怎麼可能?”
“二小姐,的確是這樣的,夫人現在著急救二公子,怕是,怕是沒有時間過來。”
小丫鬟的聲音幾乎快要聽不見了,薑玉婉痛的大汗淋漓。
她死死的攥著床褥,眼裡滿是瘋狂的恨意。
那些嫁妝是她的,若是拿去救薑雲舟那個廢物,等她出嫁的時候寒酸,婆家定瞧不起她。
不行,她不能讓謝氏去救薑雲舟。
“四喜。”薑玉婉喚了一聲,四喜立馬走了過來:“小姐,你有何吩咐?”
“你過來。”
四喜上前靠近了一些,薑玉婉在她耳邊低語道:“你想辦法,把母親手裡的銀票給我拿過來。”
“小姐。”四喜驚恐的看著她:“這,這怎麼行?”
“少廢物,讓你去你就去,若是拿不回來,你就彆回來見我了。”薑玉婉發狠的看著她,神情凶煞。
四喜白著臉,六神無主的點了點頭:“小姐,奴婢知道了。”
薑玉婉瞪了她一眼:“知道了還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