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息時間,他的額頭上就滲出了汗水。
謝無咎殺人不眨眼,縱然他有十幾個膽子,也不敢在他麵前放肆。
“攝政王,這是什麼意思啊?”薑青雲的聲音發緊,看著那隊精兵,後背已經沁出冷汗。
謝無咎這才抬眼,目光像冰錐刮過他的臉:“本王隻是聽聞薑相病重,陛下特意派太醫來診治,本官怕驚擾了相爺靜養,才帶了些人手護衛。”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厲,“倒是薑三爺,百般阻攔能救相爺性命的人,安的是什麼心?”
薑青雲被問得啞口無言,神情無措的辯解:“我隻是,隻是覺得這是家事。”
“家事?”謝無咎嗤笑一聲,側身讓開,露出身後的太醫:“太醫奉的是聖旨,莫非薑大人想抗旨不成?”
太醫適時上前一步,捧著藥箱躬身道:“下官奉旨前來為薑相診治,還請薑三爺行個方便。”
穿堂裡謝氏聽見動靜,扶著嬤嬤快步走出來。
她看見門口的精兵時臉色一白,卻還是強撐著笑道:“謝大人大駕光臨,怎麼不提前說一聲?也好讓妾身準備準備。”
謝無咎沒看她,隻對薑予安道:“你先進去看老爺子,太醫隨後就到。”
薑予安點頭,剛要邁腳,就被謝氏攔住:“王爺,這不合規矩。”
“規矩?”謝無咎拔出腰間長劍,架在了謝氏的脖子上:“相爺的性命,比你的規矩重要?”
“還是說,相爺的病,見不得人?”
謝氏嚇的跪倒在地,麵色白成了一張紙。
她牽強的一笑,連連搖頭:“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既然不敢,就滾開。”謝無咎對著薑予安說道:“安安你進去,本王倒要看看,誰敢阻攔。”
薑予安點了點頭,帶著冬青快步去了後院。
她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裡麵濃濃的藥味兒,熏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老爺子躺在病上,麵色枯黃。
一個婆子,正在往他嘴裡灌藥湯:“老東西,你倒是張嘴啊,喝,喝啊……”
看到這一幕,薑予安隻覺得氣血瞬間湧到了頭頂。
她對著冬青使了個眼色,冬青上前一把拽過婆子,啪啪就是兩個嘴巴。
婆子被打懵了,待看到來人不由的大怒起來:“你,你居然敢打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相府夫人的……啊……”
話還沒有說完,婆子就從屋裡飛到了院子裡。
青禾抱劍冷冷看著她,從嘴裡吐出兩個字:“聒噪。”
薑予安到了床前,輕喚一聲:“祖父。”
她的眼圈,瞬間紅了。
這才多長時間,老爺子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他的臉頰凹陷進去,頭發蓬亂,就連指甲裡也長滿了黑泥。
顯然,受虐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薑予安都快要心疼死了,從前那個精神矍鑠的小老頭兒,竟變成了這樣。
“安,安?”老爺子眼前一片模糊,他已經不能視物了。
看不見眼前的人,卻認出了薑予安的聲音。
他伸出手摸索著,薑予安心頭一震,祖父竟然都看不見了。
她緩緩伸出手,抓住了老爺子的手,貼在了她的臉上。
淚水一顆顆滴落,薑予安的聲音帶著鼻音:“祖父,安安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