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打開,裡麵是剛從禦膳房討來的桂花糕,還冒著淡淡的熱氣。
“太醫說你脾胃還虛,這個軟和,正好墊墊肚子。”
薑予安披著薄毯坐在石凳上,看他走來,她刻意忽略心尖傳來的痛感,臉上揚起笑容。
謝無咎拿起糕點,遞到她麵前。
薑予安接過一塊,入口是清甜的桂香。
她抬眼看向謝無咎,見他眼底的紅血絲淡了不少。
卻還是習慣性地先打量她的臉色,心裡忽然暖得發慌:“你今日下朝倒早。”
“惦記著你,跟陛下奏請了提前退朝。”
謝無咎坐在她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手背,確認不涼才放下心。
“昨日太醫說你脈象穩了,可還覺得乏力?”
“好多了。”薑予安搖搖頭,指尖碰了碰他的袖口:“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謝無咎失笑,捏了捏她的指尖:“跟我還說這些?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兩人相視一笑。
就在這時,管家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
手上拿著一份請帖,遞到了謝無咎麵前:“王爺,清河崔氏老爺子過大壽,邀請王爺和王妃前往。”
“崔氏?”謝無咎把帖子接了過來,麵上有些驚訝:“居然給本王送了請帖過來,真是有意思。”
他打壓的四大家族都快要爬不起來了。
對方居然還給他送請帖。
這是想開了,還是服軟了?
薑予安看著謝無咎的臉色,問他:“夫君可是不願前往?”
謝無咎指尖一鬆,帖子扔在了桌子上。
他嗤笑一聲:“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哦,這話是怎麼說的?”薑予安問。
“春闈在即,皇上任命我為主審官,這些日子想要見本王的人,數不勝數,崔氏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本王送帖子,不就是變相的討好嗎?”
“春闈主審官……”薑予安輕聲重複了一句。
抬眼看向謝無咎,眼底帶著幾分探究。
“崔家主脈雖倒,旁支卻還握著江南幾分鹽引,若是能借春闈攀附上你,說不定能翻身。”
“他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說到這裡,謝無咎意味深長的看了薑予安一眼:“帖子上指名要你我二人前去,說不定你還能看見崔明允那小子。”
他是崔氏旁支,曾跟薑予安在國子監上課。
有同窗之誼。
崔氏這算盤,打的也太響了。
薑予安突然有些不想去了:“便有幾分同窗之誼,也不能拿那幾分薄情當人情,朝中的事我不會插手,夫君你看著辦就好。”
“我就怕,不止是討好我那麼簡單。”
謝無咎眼底露出冷意:“崔氏向來心狠手辣,我對崔氏幾次下手,他們定會懷恨在心。”
“春闈是國之大事,若是有人在考題、考生身上做手腳,再把臟水潑到我身上,崔家旁支說不定能借揭發有功重回朝堂。”
不得不說,謝無咎還是很敏銳的。
薑予安吹了吹藥湯,抬眼看向謝無咎,眼神裡帶著幾分堅定:“那這宴,我們更該去了。”
“安安!”謝無咎立刻皺眉,“崔家那地方就是個陷阱,你剛好轉,不能去冒險。”
“正因為是陷阱,才該去看看。”
薑予安放下藥碗,語氣堅定:“他想借春闈做文章,我們若不去,反倒讓他有機會暗中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