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沒有慣著徐幼茵,麵上帶笑。
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帶刺:“徐姑娘有所不知,公主的衣裙可借不得。”
他往前半步,聲音壓得不大,卻字字清晰。
“公主的衣裳,要麼是陛下賞賜的雲錦羅緞,要麼是江南織造局專供的緙絲。
每一件都按著公主的身形量身定製,彆說公主此時還穿著,便是不穿了,也會由專人收起來,從不外借。”
管家說到這裡,眼裡的鄙夷幾乎掩飾不住。
徐幼茵的臉色幾乎白成了一張紙。
身形搖搖欲墜,隻聽管家又補充了一句。
“更彆說姑娘您是客居在此的表親,若是真借了,傳出去旁人還當咱們謝家不懂規矩,拿著公主的體麵當兒戲;
再者,公主的身段與姑娘您不同,她肩窄腰細,姑娘您骨架稍寬,便是強行穿上,也未必合身,反倒在壽宴上失了姑娘的體麵,您說這何苦呢?”
徐幼茵的手指猛地收緊,指尖幾乎將掌心掐出血來。
她原想著借薑予安的衣服赴宴,好在賓客麵前撐場麵。
沒想到,竟被管家這個勢力眼好一頓嘲諷。
真是人善被人欺。
春桃站在一旁,嚇得大氣不敢出。
偷偷扯了扯徐幼茵的衣袖,想讓她見好就收。
可徐幼茵哪裡咽得下這口氣?
她猛地將手中的衣裙摔在案上,錦緞滑落時掃倒了一旁的茶杯。
茶水潑在裙擺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不過是件衣服,你倒拿規矩來壓我!”
徐幼茵的聲音拔高了幾分,眼底滿是惱羞成怒:“我是宸王府的表親,借件衣服怎麼了?難道還會賴著不還不成?”
管家依舊笑著,隻是眼底多了幾分冷意。
“姑娘說笑了,老奴不是怕姑娘賴賬,是怕壞了公主的體麵,也折了姑娘的身份。
您想想,永昌伯府的賓客哪個不是眼尖的?
若是見您穿了公主的衣服去,少不得要議論說您攀附,到時候丟的可不是老奴的臉,是姑娘您,還有整個謝家的臉啊。”
徐幼茵氣的眼睛都紅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被人說攀附。
往後,她還怎麼嫁人?
想到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她氣的掉起了眼淚。
謝三姑聞聲從內室出來,她連忙走上前,拉過徐幼茵的手,對著管家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衣服的事我們自己解決。”
管家躬身應道:“是,三姑母。”
轉身離開時,冷冷一哼,這才離開。
徐幼茵氣的指著管家的背影,就要大罵,卻被謝三姑攔住了。
“祖母,你攔我做什麼?”徐幼茵臉色通紅,委屈的不得了:“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受過這等委屈。”
“一個管家,竟也敢給我臉色看。”
謝三姑歎了口氣,拍著徐幼茵的手背道。
“你這孩子,跟一個管家置什麼氣?公主的衣服本就借不得,再說咱們帶的衣裙裡也有好料子,何必非要借彆人的?”
“我就是想穿件好衣服去赴宴。”徐幼茵甩開謝三姑的手,一臉不甘:“說不定表哥能注意到我。”
謝三姑歎了口氣:“好了好了彆氣了,不過是件衣裳,她不借難不成彆人還能壓過你的風頭去?”
她親呢的捏了捏徐幼茵的臉,笑道:“我家茵茵長的貌美如花,便是天上的仙子見了,也得羞愧。”
“聽祖母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