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棉花糖司馬遹坐在席上,臉上忽陰忽睛,神色不斷變換.自己所想到的,不正是前世曆史上所發生的一切嗎?隻是現在有了自己的插手,關中的局勢才沒有糜亂至此,那麼,這所有的背後應該有一個幕後的黑手在推動吧!
五鬥米道!
這是司馬遹腦中下意識反應過來的,能夠讓五千盜匪臨時改變主意,不去攻山,反來圍攻縣城,除了交遊廣闊的五鬥米教中人,還會是誰有這麼大的勢力?隻會是這個隱藏在陰影裡的龐然大物!
“孫秀現今被關在何處?”司馬遹霍然起身,急急問道.
“回稟殿下,孫秀是為要犯,自然是被關在長安牢獄之中,由世傑派專人看管,殿下要見他?”司馬雅有些奇怪地問道.
“嗯,頭前帶路,本宮想見一見這個張秀!”
長安城的牢獄就在長城西南夾角之處,離秦王府其實並不遠,所以司馬遹等人很快就趕到了目的地.
東漢時,洛陽為東都,長安為西京,光武帝劉秀在修複長安城時,是以帝都的規模來修築它的,所以長安城的牢獄也就特彆的大.
自秦漢以來,所有關於司法刑獄之事都由廷尉掌管,所以牢獄自然也在廷尉的管轄之列.看到城牆上”廷尉大牢”幾個黑漆大字,司馬遹長吸了一口氣,陰森森的,這是司馬遹的第一感覺,隻是站在它麵前,都好像有一股逼人的冷風直吹骨髓.
牢獄周圍沒有百姓居住,人氣全無,這裡又經常死人,怨氣深重,自然會有陰森恐怖之感!
大牢外層城牆皆是以青石粘土築就,宛如堅固的城池,隻要入了大牢,不是官府下令放人,裡麵任何人都逃不出來,當然,如果有人徇私舞弊,行偷天換日之事那就另當彆論了;而且,如果外麵的人想要進攻大牢,如果沒有大軍攻打,也是毫無用處的,在清平盛世來講,劫獄之說隻存在於家的胰想之中.
長安的牢獄早已為東宮禁軍所接管,由司馬雅領頭,司馬遹帶著幾個侍衛很順利地就進了牢房.
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因長期不見天日,所散發出來的潮濕黴酸之味,衝得司馬遹差點昏了過去,搖搖頭,推開身邊侍衛的攙扶,好一會兒才使自己適應了過來.
入目之處,就是幾十間鐵木所製的牢房,牢房裡已經住滿了人,男女老幼都有,依然身著華服,代表著他們以前的優越生活與高貴身份,可是在這肮臟的牢房裡,過往已成雲煙,可能是得知了自己將來的命運,大部分人都有些癡癡呆呆,目無神采.
隻有少數幾人或是小孩子在偷偷流淚,嚶嚶哭泣,至於某些不老實,想大哭大鬨的人,獄卒們會讓他們知道中,給沾了鹽水的鞭子抽到身上是什麼滋味!
司馬遹終究不是天生心腸硬的人,看到那些成年人哭泣倒還沒什麼,隻是看到小孩子哭泣,他心裡忍不住一軟,伸手一捅司馬雅,”快點,去孫秀牢房裡!”眼不見為淨.
自從這世上有了權利二字之後,無論何地何時,都會有它存在過的痕跡,就連牢獄這等地方也不例外.前麵幾個大牢房是入住普通犯人的,裡麵深處還有單獨的小牢房,這小牢房也分兩種,一種是給罪大惡極的犯人準備的,還有一種是給那些身份尊貴,卻不小心犯了小過的人準備的.
孫秀指使家將意圖謀害太子,這可是滔天的大罪,他可是重犯,加上李世傑也知道他是一個重要人物,殿下早在幾年前就開始關注他了,所以就把他單獨關到了一間牢房裡,與外麵的雜鬨相比,這裡倒的確是一個比較清靜的地方.
牢房裡自然不是很乾淨,全是枯草,還有些潮濕了,散發著嚴重的黴味.司馬雅一揮手,幾個獄卒趕緊給裡麵鋪上乾淨的席子,再搬來一個矮腳案桌,順帶的,連酒菜都準備了一些,這些事他們以前常乾,所以做得極為順手!
司馬遹皺著眉沒說什麼,牢房裡的孫秀初時看到太子,嘴唇略張,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就是給兩個禁軍搜身,看他身上有沒有暗藏危險性武器時也沒出聲,等到牢房裡麵都清理乾淨了,司馬遹才彎腰進來,並吩咐道,”守在外麵,不要打擾本宮!”
司馬雅剛想開口勸他小心,可一想到太子的一身武藝恐怕還在自己之上他就默然告退!
“站著乾什麼,坐吧!”看到對麵身體站得筆直的孫秀,司馬遹微笑,伸手一指自己對麵的位子.
雖然有些兒狼狽,可是年近不惑的孫秀依然風姿過人,即便如今已經是階下囚,麵對能夠一言而決自己生死的人,他隻是稍感局促就反應過來,聽到太子召喚,也不客氣,袍袖一撩,就跪坐於太子對麵.
仔細打量孫秀,他是一個很有風度的人,麵貌儒雅,五官秀挺,頜下黑須飛揚,加上他出身於五鬥米道,從小就熟讀道經,身上還有一股出塵的氣質.
如果不是知道這人要殺自己,恐怕司馬遹對他也會心生好感,自己當初之所以對他感到好奇,主要還是從曆史上得知他的事跡,他的一生可以這樣幾個詞來形容,諂媚小人,趙王幸臣,玩弄權術,貪殘汙穢,睚眥必報等等,簡直就是史書中奸臣最有力的寫照.
這輩子就算自己死了,能和當朝太子對飲,也算不枉此生了,孫秀心裡慘然一笑!很自覺的,即便司馬遹沒有吩咐,孫秀也先給他滿上一杯,然後才給自己倒滿,即便他是造反頭子,還是深受皇權的影響啊,不等司馬遹答話,舉杯略一示意,就一口喝乾了!
連喝了三杯之後,略顯蒼白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紅潤,可能是心裡感覺好多了,孫秀對一直打量自己的太子不以為怪,反而笑道,”太子紆尊降貴,來到這小小牢房,對秀也算有禮,可是有事?”
“正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司馬遹麵帶笑意,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
“說吧,能回答的,秀自然知無不言!”又喝了一杯,孫秀仰脖而儘.
“這次,讓五千盜匪圍攻縣城的人,是你吧!”司馬遹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即便杯中有酒,可酒水卻依然沒有灑落出來,他抬起頭忽然問道.
孫秀仰起的頭顱忽然一頓,然後緩緩下垂,直視對麵的太子,良久才笑道,”世人都說太子聰穎,這幾年卻變得頑劣不堪,秀心中卻一直深深戒懼.果然,秀沒有猜錯,當然太子也沒猜錯,是我!”
很乾脆,沒有絲毫猶豫,當著當朝太子的麵,孫秀就承認了,自己是接連刺殺太子的幕後主使者!
“秀也有一個問題想問太子?”孫秀眉梢一挑,緩緩說道.
“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