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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香陣陣,清煙嫋嫋,一座尺來高的金佛立於神翕之上,正是佛主釋迦牟尼,他雙手合什,滿麵慈悲,笑對世人,那是佛陀在勸人向善,供桌前匆明忽暗的香火亮點映照在郭槐蒼老慘白的臉上,讓這本應給人寂靜詳和感覺的佛堂與這周圍的氣氛顯得極不和諧。
郭槐急速轉動手中的念珠,嘴裡念念有詞,卻始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噗噗”數聲響起,她手中的碧玉念珠忽地脫線而飛:“兵兵”掉落於地,發出清脆地如珠玉擊盤之聲,郭槐霍地睜眼。
正在此時,後院內的慘叫聲與喊殺聲也同時落幕:“呯!”地一聲巨響,佛堂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陰冷的殺氣立時湧入,香頭燃得更為急促了,青煙呈壓迫性地朝後飛去,甚至遮蓋住了佛主慈悲的笑容。
“鑔鑔”數聲甲葉摩擦聲響起,一名身材高大的將領,渾身染血,出現在郭槐身後,看到這始終平靜如常的老婦人,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隨後拱手道:“末將周安順,拜見廣城君,老太君身份高貴,想必不會讓小將這粗魯匹夫為難吧!請廣城君移駕!”
郭槐從來都不信佛,自然也就不信什麼因果報應之類的佛家偈語,她年少時得長輩寵愛,刁蠻驕橫,長大後嫁為人婦,同樣是潑辣彪悍,可惜就是因為她的性子太過剛愎,猜忌,嫉妒,甚至是狠毒,導致了她青年喪子,中年喪夫,晚年喪孫,之後她才有些醒悟,自己前半輩子作孽太多,下半輩子可能不得善終了。
賈謐死後,她才命人修了這座佛堂,日日誦經拜佛,以圖心安,可是另一方麵,她又不甘心不報這賈氏香火儘斷之仇,極力支持身為皇後的長女,要行那大逆之事,可是做完之後,可能是仇恨暫時消散,她的頭腦為之一清,繼而又清醒地認識到,無論是那個小嬰兒將來登上皇位,還是太子勝利,將來賈氏一族難免都要被族滅。(.la棉花糖
現在,報應來了。
“你,,,是太子的屬下吧!”郭槐語中雖然帶著詢問之意,可是語氣卻已經極為肯定了。
“老太君猜得不錯,末將曾為殿下之貼身侍衛,現在嘛,,隻是洛陽一小小商賈爾!”對於郭槐,周安順還算克製,知道她是皇後之母,身份不凡,就算現在她已成階下之囚,自己還是不能失之以禮。
“對了,老婦人的女兒與女婿呢?”郭槐依然未回頭,隻是聲音突然虛弱了許多。
“他們也是太子殿下指名索要的重要人物,末將不敢慢待的,老太君放心!”周安順恭敬地回了一句,看到郭槐再沒有問話,心裡立時生出一股不妥的感覺,他趕緊上前幾步,走到郭槐的前麵,才發現就在剛才,她已然用一柄利刃自殺了,鮮血順著她刺進小腹的刀柄不斷地往外流著,,,。
看到此情此景,周安順懊惱地一捶自己的腦門,大意了,真是大意了,居然讓皇後之母在自己麵前自儘了,殿下知道了還不知道要如何責怪自己了。
最後,周安順隻得對身後諸人吩咐道:“去準備一副厚重的棺槨收斂了吧!”
“大人,大事不好,前去攻打郭彰府第的戰事極為不順,兄弟們已經死傷很多了,到現在還沒有攻破府門!”一個滿頭大汗的莊丁匆匆而來,剛出佛堂的周安順又聞噩耗。
“你們都在乾什麼?數百人加上強弓利箭,還攻不下一個小小的郭府!”周安順臉色陰沉之至,惱火地問道。
“回大人,這郭府護院人數不比我們少,兼之占據了高牆地利,甚至他們手中也有弓弩利器,與我們所用的樣式也差不多,小人懷疑那些弓弩也是來自禁軍!”
周安順聞言,大吃一驚,這郭彰不過是有名無權的衛將軍,居然也敢從禁軍中盜取弓弩,恐怕這家夥所圖不小,他匆匆地翻身上了坐騎,對院中的莊丁大喝一聲:“王老五,留二百人清理賈府,其餘的人隨本將去郭府!”
“是,大人!”
,,,,,,。
越過巍峨雄壯的太極殿,入目之處,是一座規模稍次於它的大殿,金碧輝煌,華麗至極,正是式乾殿。
司馬遹一路縱馬馳過,四處可見鮮血滿地,屍橫遍地,但最多的卻是東宮衛率士卒,每個人的臉上都綻放著難以言喻的興奮之色,眼裡閃過狂熱的目光,眼前那些負隅頑抗的舊日同僚,在他們眼中,已經成了爵位與功勳的影子。
式乾殿前,殿中禁軍與東宮衛率正在互相對恃,兩者之間以式乾殿的石階為線,中間刀光劍影,四處迸射,隻不過東宮衛率氣勢正盛,而殿中禁軍人數太少,一退再退之下,已無退路,因為後麵就是式乾殿的正殿,而陛下娘娘與滿朝文武儘皆在此。
“噠噠噠”地馬蹄聲傳來,看著遠處縱馬馳來的太子,已經有眼力較好的殿中禁軍開始腳軟了,其實經過先前這一陣廝殺,他們心中已經隱隱泛起過這個念頭,這樣的軍卒,恐怕也隻有三年前名震洛陽的太子才能訓練得出來。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親眼見到真人,那些守護在式乾殿石階上的殿中禁軍還是忍不住心中大亂,太子要奪取皇位,自己要不要從,現在太子已然占了上風,自己若是不從,那自己的父母家人又怎麼辦。
洶湧如潮的東宮衛率士卒中間突然分出一條浪來,太子司馬遹與下邳王司馬晃當先而出,身後跟著全身覆甲的許超與劉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