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等**魂從地道裡爬出來,重新出現在銅駝大街上時,天色依然是深沉的漆黑,就連之前漫天的繁星也不見了蹤影,此時正是黎明之前最為黑暗的時候.
雖然天色未明,可是到了時辰,坊門卻依然會照常打開,漆黑的街道上已經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人影,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聞得那隱隱約約傳來的人聲,**魂火熱的心裡才算是真正平靜下來,同時背後的一層冷汗也密密麻麻地沁了出來.
從殺死兩個美婢,再至勒死範陽王司馬虓,最後到偽造自殺現場,他的心裡都是冷靜無比,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樣,默默地按著預先計劃好地一切,很是順利地完成了所有的動作!
但是被街上的冷風一吹,他才清醒過來,自己終究做成了一件什麼大事!
自己可是殺了一個宗室藩王啊!
堂堂一個藩王,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死在了自己的手裡!
直到此時,他都還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或許是渾身汗出如漿,帶走了他心裡的僥幸與自大,同時寒冷的北風也吹醒了他興奮成一團漿糊的腦袋,想到範陽王死後所造成的影響,他的心裡一下子猶豫起來,自己還要不要返回淮南王府?
範陽王之死,自己就是唯一的凶手與人證,若是殿下打著殺人滅口的主意,自己此時回去就是自投羅網,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若自己不回去,不僅自己以前的努力都付之流水,從此以後還要隱姓埋名,亡命天涯;還有自己這些年跟隨淮南王所積攢的身家,都還藏在王府,那可是一大筆金錢,自己可怎麼舍得?
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自己就算是要退隱,也要先把錢財拿回來再說,日後隱姓埋名做個富家翁也不錯,還是先去王府打探一下情況再說,若是事不可為,還是保命要緊!
打定主意的**魂,迅速地朝著淮南王府奔去,來到後院的牆邊,找到一處可供攀爬的地方,手上借力,身子一竄就躍上了丈高的牆頭,同時矮下身子觀察王府內的動靜!
抬眼望去,王府內寂靜無聲,也沒有感覺到絲毫不妥與殺氣,他心裡才放下了提起多時的心,殿下應該沒有過河拆橋的意思!
不過,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的感覺會不會錯,翻身跳下牆頭,隱藏行跡,先把王府內的情況仔細看了一遍,待發現真的沒有任何異常之後,他才朝著王府的書房行去!
“梆梆梆!”
兩長一短的敲門聲響起!
書房內坐於首位的淮南王與坐於左首的長沙王眼裡都閃過一道興奮的神色,繼而隱下不現,清了清嗓子,淮南王輕聲道,”是青魂嗎?進來吧!”
感覺到殿下的嗓音依然平靜如昔,**魂推開房門,抬眼迅速地打量了一下房內的人影,發現隻有兩位殿下與阿劫小公子之後,這心裡才算是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低下頭,疾行幾步,**魂單膝跪地,拱手為禮,”小人拜見殿下,托殿下洪福,小人此行幸不辱命!”
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淮南王與長沙王俱是心頭一鬆,互相交換一個眼色,可惜**魂低著頭沒有看見,然後淮南王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青魂此行可謂是大功一件,除了本王曾說的封候之賞外,再賞你黃金百斤,絹帛百匹!”
“謝殿下!”**魂心下一喜,再次行禮,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一直站在長沙王身邊不言語的小公子阿劫已經到了自己的麵前,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
看著那雙乾淨透明的眼晴,**魂諤然一楞,半響才問道,”小公子…有何指教?”
阿劫皺了皺小鼻子,繼而才道,”你身上有殺氣,剛才殺了人?”
稚子直言,尤其是阿劫臉上那淡淡的厭惡之意,讓**魂一時好不尷尬,忍不住就紅了臉,甚至都不敢去看那仿若世上最為純潔乾淨的眼睛!
淮南王皺皺眉,輕喝一聲,”阿劫,不要胡說!趕緊回王叔這邊!”
阿劫回頭看了看淮南王,再又看了一眼**魂,**魂趕緊奉上一個笑臉,他才轉身踱著小步子朝著淮南王走去,看到這一幕,**魂忍不住就鬆了一口氣,渾身上下都鬆懈下來!
就在此時……
一股勁風撲麵而來,**魂甚至隻來得及抬了一下頭,就感覺胸前一涼,然後下意識地就朝胸前望去,眼裡閃過不敢置信的目光,阿劫手持利刃,一下刺在了自己的胸前,若不是多年來的練成的身手反應迅速地一側身,這一刀所中的位置可能就是心臟要地了!
阿劫剛剛還是清秀乾淨的小臉,純潔清澈的雙眼,此時卻是滿臉猙獰之色,同時眼裡殺機四溢!
“阿劫,回來!”長沙王一聲輕喝,阿劫又飛速地退了回來.
隨著阿劫的拔刀,他胸前再次一痛,血流如注,**魂感覺渾身的力氣都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消失不見,手掌捂住胸前的傷口,嘴裡冒著血沫,臉色蒼白地問道,”為…什麼?”同時腳下使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淮南王臉色不變,輕輕地搖了搖頭,麵帶憐憫之色,說道,”如果你夠聰明,就應該不回來!本來你的一身武藝也極為出色,在本王手下那真是無人可比,如果有可能,本王也不想殺你,白白損失一員大將;可是偏偏你的性格就是那麼驕狂自大,甚至還懷著極大的野心!範陽王之死何等重大,本王怎麼可能放心留你活在世上?”
“所以……”**魂望了一眼麵無表情,恢複冰冷之態的六歲小童阿劫,苦笑道,”你才利用…這個小兒…來打消我的戒……”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