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小院內,靜室。
陸衍盤膝而坐,身前懸浮著四塊微微嗡鳴、流光溢彩的天師印碎片。新獲得的【統禦】碎片如同一個協調者,讓另外三塊碎片(【溝通】、【知識】、【言靈】)的能量流轉更加順暢、和諧。一股遠比之前龐大精純的靈力在識海中循環往複,滋養著他因過度消耗而有些萎靡的神魂,同時對“規則”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清晰。
他一邊恢複,一邊分心二用,神識沉入林伯安送來的第一批典籍中。
這些典籍大多是以靈力封存的古老竹簡、玉冊或獸皮卷,內容晦澀,涉及上古秘聞、地脈學說、符陣精要,甚至部分失傳的祭禮。若非有【知識】碎片輔助解析,常人窮極一生也未必能讀懂十一。
他的主要目標,是尋找關於那位“遊方天師”和靈樞封印構建的詳細信息,以及任何可能與“星隕核”相關的記載。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窗外天色由明轉暗,又由暗轉明。
當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欞灑入靜室時,陸衍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神光內斂,氣息已然恢複至巔峰,甚至比之前更顯渾厚。他麵前懸浮的光屏上,正顯示著幾條被他提煉出的關鍵信息:
1.遊方天師記載(摘自《林家先祖手劄·秘聞篇》):
“…彼時靈樞暴動,赤地千裡,妖邪滋生。有客自東來,布衣芒鞋,不見形容,唯見其指天畫地,言出法隨。以莫大神通,引九天清炁,鎮九幽濁流,更以一枚‘樞紐’為核心,構‘周天星鬥鎮靈大陣’,封禁靈樞異動之源…事了拂衣去,不留功與名。先祖感其恩,奉其為師,得授部分陣理與看守之責,然關於‘樞紐’之秘,天師未再多言,隻道‘後世若有緣法,自當重現’…”
2.靈樞封印結構解析(結合手劄與陸衍自身觀測):
“…大陣核心依賴於一種非五行、非陰陽的奇特物質作為‘陣眼’,此物能調和、轉化狂暴異種能量,維持陣法長久運轉…據先祖推測,此物可能源自天外…”
3.星隕核線索(《九州異物誌·天材地寶卷》殘頁):
“…星隕之核,非尋常隕鐵。乃天外星辰核心碎片,穿越無儘虛空,受混沌氣息與規則碎片洗禮而成。其性至堅,其內自成空間,可容納、轉化萬般能量,尤善平衡衝突…唯大機緣者,於特定星象之下,或可感應其蹤…”
信息串聯起來,指向性已經非常明確。當年那位天師用來構建封印核心“陣眼”的“樞紐”,極有可能就是“星隕核”!而如今封印鬆動,靈樞再次異動,很可能就是因為年代久遠,那星隕核的力量有所衰減,或者其轉化平衡的機製已無法完全適應當前更複雜的能量衝突。
要徹底修複甚至升級靈樞係統,找到一枚新的、或者強化原有的“星隕核”作為新係統的“核心處理器”,至關重要!
“星隕核…天外…特定星象…”陸衍沉吟著。這東西顯然不是大白菜,尋找起來必然困難重重。而且,原有的那顆是否還能用,也是個問題。
就在這時,靜室門被輕輕敲響。
“陸先生,您要的關於靈樞監測記錄和近期異常能量波動數據,老朽送來了。”門外傳來林伯安恭敬的聲音。
“進來。”
林伯安推門而入,手中捧著一枚閃爍著微光的玉簡。他看到陸衍神完氣足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驚歎,將玉簡奉上:“這是近三個月來,靈樞各區域的能量波動圖譜和異常事件記錄,已按您的要求,用靈力編碼方式存儲,或許…更便於您解讀。”他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陸衍獨特的“閱讀”偏好。
“有勞。”陸衍接過玉簡,神識探入。果然,裡麵並非文字,而是將監測數據直接轉化為了更直觀的“能量波形圖”、“頻譜分析”和“異常事件標記點”。
他快速瀏覽著,目光很快鎖定在最近一周的數據上。尤其是在他取出第四塊碎片,暫時壓製核心區域異動之後的數據變化。
“有趣…”陸衍喃喃自語。
數據顯示,核心區域的能量烈度和雜音水平確實顯著下降,但與此同時,在靈樞係統的幾個“邊緣端口”和“次級節點”,卻出現了新的、小規模的能量溢出和輕微的空間漣漪!就像是一個堵塞的主水管被疏通後,壓力轉向了一些陳舊的、細小的支管,導致它們開始滲漏。
“治標之後,係統的結構性短板暴露出來了…”陸衍立刻明白了問題所在。古老的封印大陣是一個整體,核心被強行穩住後,原本被核心壓力掩蓋的其他薄弱環節開始出現問題。這進一步印證了他必須構建一個全新的、更均衡的“係統架構”來替代舊體係。
而解決這些邊緣滲漏,需要立即處理,否則會演化成新的隱患。
“林管事,”陸衍抬起頭,“靈樞東南巽位,西北乾位,以及正北坎位下方三丈處,是否存在一些年代久遠的輔助陣基,或者天然的能量脈絡節點?”
林伯安仔細回想了一下,臉色微變:“先生明察!確實如此!巽位是‘引風亭’舊址,乾位有一口早已廢棄的‘鎖靈井’,坎位下方據說是地脈一條細小支流的交彙點…這些地方,近幾日確實有值守弟子報告感覺靈氣流轉不暢,或有陰風滲漏!”
“立刻帶我去這三個地方。”陸衍站起身,“舊係統的‘補丁’需要先打上,防止問題擴散。”
“是!老朽這就安排!”
接下來的半天,陸衍在林伯安的陪同下,巡查了這三處邊緣節點。情況與他通過數據判斷的幾乎一致。這些地方的古老陣基或自然節點,因為長期受到核心異動的壓製和扭曲,本身結構已經脆弱,此刻壓力轉移,便出現了局部失效。
陸衍沒有嘗試修複那些複雜的古陣基——那需要大量時間和特定材料。他采用了更直接高效的“編碼”手段。
在引風亭舊址,他繪製了一道“能量引流編碼”,將淤積的異種能量引導至無害區域緩慢釋放。
在鎖靈井,他架構了一個“微型過濾防火牆”,阻隔了下方滲漏的雜亂信息流。
在地脈支流交彙點,他設置了一個“動態平衡算法”,調節此處紊亂的靈氣壓力。
整個過程,他依舊是十指翻飛,靈光構築的代碼流轉不休,看得林伯安和隨行弟子眼花繚亂,卻又效果立竿見影。滲漏停止,波動平複。
消息傳回,林正賢對陸衍的效率歎為觀止,同時也更加堅定了全力支持陸衍的決心。而守舊派那邊,則徹底陷入了沉默。在絕對的能力和實打實的成效麵前,任何質疑都顯得蒼白無力。
處理完邊緣隱患,陸衍回到小院,再次投入研究。他需要儘快設計出“新係統”的初步架構,並找到獲取“星隕核”的可行方法。
他有一種預感,星隕核的線索,或許不僅僅在故紙堆中。它可能與他正在收集的天師印碎片,與他所要建立的“三界新秩序”,有著更深層次的關聯。
而與此同時,雲溪山莊之外,因陸衍在林家的動靜,以及他身上的天師印碎片逐漸完整,某些潛藏的勢力,也開始悄然將目光投向了這個突然崛起的年輕人。
玄陰宗的報複,或許比預想中來得更快。而“秩序天平”的視線,似乎也穿過迷霧,若有若無地掃過江南之地。
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