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侑寧此時如坐針氈,不,是從剛才,木祁江在辦公室雲淡風輕地說起祁江北配型成功的事時,她的心就死了一半了,原還抱著人命關天,二叔跟他知會一聲也就來了的幻想,頂多見麵把自己當空氣,甚至罵自己兩句也能忍了。
他真的不來,他不來年年怎麼辦?等李念病好?還是在茫茫十二億人海裡找配型啊?
就算有那一天,年年也……
不!
不能因為我……絕不能……
木家兄弟攙著李念走進病房裡,看著神遊天外、一言不發的木侑寧,徐溫木走近輕輕摟著腰貼近:“老婆,先進來再說。”
木侑寧搖了搖頭,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徐溫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著她心中莫名一緊。
“……溫木,我……”木侑寧抬眼對上徐溫木帶著探尋的溫柔目光,低頭掙開徐溫木攏住她的手往前走了兩步,深吸了一口氣又轉過頭來:“我得……回去找他。”
徐溫木的手在空中維持了一個虛空摟抱的姿勢停頓了幾秒,隨後若無其事的放下:“好。”
木侑寧愣了一下,看著徐溫木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心裡滿是愧疚,自己與徐溫木的戀愛,他實在付出了太多太多,讓她無法招架,無法應對。
她從來都在給予,不知道該怎麼來回饋擷取。
“溫木我……”木侑寧表情愧疚地向徐溫木走了兩步,抬手撫摸他的臉:“對不起我……”
“沒關係,小孩子不懂事……這是你這個姐姐該做的,都是為了小年,”徐溫木淺笑著將木侑寧摟到病房儘頭安靜的牆角:“我相信你侑寧,你會把他帶回來的,以姐姐的身份。”
聽到徐溫木這樣說,木侑寧垂眼——其實她自己根本說不準,但還是點了點頭——不像是一種承諾,更像是一種安慰。
“給,”徐溫木將車鑰匙交到木侑寧手裡:“現在就走,快一些今晚就能回來。”
木侑寧搖了搖頭拒絕:“坐動車快一些。”
朝前小跑了幾步又回頭,徐溫木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木侑寧停下腳步想了想,走回來輕輕抱住徐溫木的腰,踮腳親了親他的脖頸。
“等我回來。”
這次真的是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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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電話接通木侑寧鬆了一口氣,還能打通說明人還沒走:“你……還在z州機場嗎?姐姐很快就回來了,你在那裡等我……好不好?”
“……”
“你也知道……年年生病——”沒說幾個字被忙音打斷,木侑寧站在貫通道握著手機無奈地捶了一下車壁,隨後吸了吸鼻子再次打過去。
電話很快又被接通,車廂裡提示即將到站的廣播響起,木侑寧無力地靠著車壁,良久開口:“對不起。”
嗬。
“我……不該跟你說那樣的話,我需要你,是我不好,你想怎麼樣都可以,你彆走,我求你,好不好……”
原本坐在貫通道休息的清潔阿姨斜睨著靠著車廂坐在地上語無倫次的木侑寧推著車子離開,搞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為什麼為了談戀愛能把自己作成這個樣子。
是啊,木侑寧也不明白。
“半個小時,我在家裡等你。”
木侑寧有些無力地站起身來,揉了揉昏沉的腦袋等著動車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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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鬆的輕靈一響,祁江北家的門隨著提示音被木侑寧打開,客廳不見祁江北的身影,一切在自己的印象裡依舊十分的熟悉,木侑寧走了幾步看了看周圍幾間緊閉的臥室,順著身體本能的反應來到祁江北的房間。
很空很大的房間裡祁江北坐在房間的一邊窩在落地沙發上打遊戲,應該是定期有專人打掃維護,即便許久不住人的房子也沒有陳舊落寞沒有人氣的荒冷樣子,一切都維持著五年前自己離開時的樣子,時間在這棟房子裡停止,一切仿佛都還是昨天。
是前幾天進他家時自己不曾留意的或不願想起的一切。
木侑寧慢慢走近,客廳裡的小熊絨毯此刻被祁江北蓋在身上,“小北,”木侑寧主動開口:“呃……我來了……快跟姐姐走吧。”
一局結束,實際上祁江北並沒有將它打完,這場遊戲他提前離場,自然而然地會被規則宣判失敗。
木侑寧有些緊張,來的路上腦子裡不斷地想象著應對祁江北行為的各種方法,直到他越來越近,木侑寧隻覺得被壓迫得無法呼吸,大腦一片空白,稠得像一坨濃糨糊,什麼也無法做出來。
他輕輕牽起自己的手腕,木侑寧機械性地隨他走著,眨眼之間來到客廳,祁江北先行坐下拉著木侑寧的手腕往自己這邊扯,木侑寧抵住沙發扶手不動:“小北……這……這裡不行……不不不,哪裡都不行!我跟你說這樣不行!!!我是你姐姐,我們不……”
祁江北一把將人拽在沙發上坐下,隨後貼近握住她不住擺手拒絕的手腕,表情和語氣都滿是怨懟,掐著她手腕的手慢慢用力看著她皺眉吃痛也不肯閉嘴的拒絕,控製不住地恨恨開口:“木侑寧,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樣又笨又惡毒的女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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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侑寧看著祁江北生氣的樣子半天不敢開口,可時間不等人,弟弟那邊還等著自己把人領回來呢,無可奈何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嗯……我我我,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快點走啊,再晚沒有回去的車了……”
話剛講完似乎看見祁江北表情停滯了兩三秒,隨後便被他牢牢地包裹在懷裡,壓倒在沙發上。
她的心跳聲輕輕密密地跳著,祁江北就這樣將臉緊緊地貼在她的懷裡,像以往兩人最最親密無間的時光,那時木侑寧從不會拒絕他的擁抱,他們相互擁有彼此的信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要自己牢牢掰住她的手才能使她安穩地任自己親昵。
木侑寧漸漸感到胸口的涼意,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量漸漸鬆開,試著抽出手腕,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沒有將人推開,任由祁江北這樣窩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