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你有我,有樓家,更有整個玉石界的命運托付。”沈清鳶的聲音如清泉滴落心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腕間玉鐲光芒流轉,竟與樓望和眉心的龍形印記交相輝映,兩股玉氣在空中交織,化作一道螺旋狀的符紋,緩緩沉入地底。
刹那間,震顫停止,青色光柱微微收斂,玉龍虛影低吟一聲,盤旋而下,化作一道流光沒入樓望和的眉心。他渾身一震,雙膝微屈,卻硬生生挺直脊背,未跪於地。額角青筋暴起,血脈如沸,仿佛有九道古老的靈魂在他體內低語——
“守玉者,不可退。”
“玉母在淵,不可辱。”
“宿主歸位,九死不悔。”
樓望和猛然抬頭,雙瞳已完全化作玉色,瞳孔深處似有龍影遊走。他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柄虛幻的玉劍,劍身由純粹的玉氣凝成,劍脊上刻著九道紋路,每一道都代表一次輪回的犧牲。
“原來如此……”他聲音低沉,卻如雷鳴滾過山穀,“樓家九代,皆為玉脈守者。父親不是敗於黑石盟,而是——主動封印玉淵,以命換時,隻為等我歸來。”
樓承國眼眶驟紅,手中玉尺“啪”地一聲斷裂,斷裂處露出內藏的玉芯,竟是一截龍骨形狀的晶石,正與樓望和眉心印記同頻閃爍。
“望和……”他聲音哽咽,“你父親臨終前說,若你眉心現龍紋,玉瞳化玉色,便是‘宿主歸位’之兆。他讓我交給你這個——”
他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匣,匣麵刻著“玉淵令”三字,古樸蒼勁,字跡深處隱有血痕。匣蓋開啟,一道玉光衝天而起,內裡靜靜躺著一枚玉符,通體漆黑,卻透著幽藍光暈,宛如深海寒玉。
“這是……玉脈令?”沈清鳶倒吸一口冷氣,“傳說中可號令天下玉靈的至高信物!黑石盟找了百年,竟一直藏在樓家!”
樓望和接過玉符,指尖觸碰的瞬間,腦海中轟然炸響——
一幅浩瀚畫卷在意識中展開:遠古時代,天地初開,玉脈自星河墜落,化作龍淵;九位守者立誓以血肉為祭,封印玉母,防止其被煉化為“石神”;每一代守者隕落,血脈便沉睡輪回,直至星墜之日,宿主歸位。
而最後一幕,是一個女子的身影,身披玉紗,手持玉佩,將嬰兒托付給一位老者,輕聲道:“若他歸來,便告訴他……母親從未後悔。”
“母親……”樓望和眼眶發熱,終於明白為何母親的玉佩能激活玉歸密語——她本就是上一任守者,為護玉脈,舍身封印,魂歸玉淵。
“轟隆——!”
山穀外驟然傳來引擎轟鳴,數十道強光刺破夜色,數輛黑色越野車如惡狼般包圍穀口。車門打開,夜滄瀾一襲黑袍走下,手中握著一柄玉質權杖,杖頭鑲嵌著三顆血紅玉石,每顆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陰煞之氣。
“來得真快。”沈清鳶冷笑,玉鐲光芒暴漲,“黑石盟的‘噬玉杖’,竟已吞噬三名玉靈,難怪敢在此時動手。”
夜滄瀾目光如刀,直鎖樓望和:“樓家餘孽,交出玉脈令,我可以留你全屍。玉母之力,豈是你這黃口小兒能駕馭?九世輪回,不過是一場笑話,今日,我便以噬玉杖煉化你,成就真正的‘石神’!”
他權杖一揮,三顆血玉驟然亮起,三道黑影從杖中竄出,竟是三名被煉化的玉靈,麵容扭曲,雙目無神,如傀儡般撲向樓望和。
“退下!”樓望和怒喝,玉符一揚,玉劍橫斬。
劍光如月,玉氣如河,三名玉靈觸之即潰,發出淒厲慘叫,化作玉塵消散。夜滄瀾臉色一變,驚怒道:“你竟真能駕馭玉脈令?!不可能!你不過是個未覺醒的宿主!”
“你錯了。”樓望和緩緩抬劍,玉瞳冷視對方,“我不是未覺醒——我隻是,終於記起了自己是誰。”
話音落,他眉心龍紋大亮,體內九道血脈之力轟然貫通,玉劍之上,九道紋路逐一亮起,每亮一道,氣勢便暴漲一重。當第九道紋路點亮時,整把劍化作一道玉色長虹,直指夜滄瀾咽喉。
“這一世,”他聲音如淵,“我不為輪回而戰,我為——終結而來。”
夜滄瀾瞳孔驟縮,猛地揮杖後退:“撤!立刻撤!通知盟主,玉脈宿主已覺醒,玉母將現!”
黑石盟眾人倉皇撤退,越野車疾馳而去。
山穀重歸寂靜,唯有玉淵光柱仍在微微閃爍。
沈清鳶輕輕走到樓望和身邊,握住他微顫的手:“你做到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玉脈令,輕聲道:“這才剛開始。夜滄瀾隻是先鋒,黑石盟盟主才是真正的大敵。而玉母……還被封在淵底,等著我。”
樓承國走上前,將斷裂的玉尺鄭重交予他:“望和,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樓家少主,而是玉脈宿主,九世守者的繼承者。父親雖不能陪你入淵,但這一尺殘玉,願為你劈開前路荊棘。”
樓望和接過殘尺,將其與玉脈令並置,兩者接觸的瞬間,竟緩緩融合,化作一柄全新的玉尺,尺身九紋盤繞,頂端浮現出一枚龍首,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誓言的重啟。
“玉在人在,玉亡人亡。”他抬頭望向玉淵深處,目光堅定如鐵,“下一站——龍淵玉母,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