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諳心裡很清楚,自己一直處於被監視的狀態。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自從年幼的他踏入實驗室的那一刻起,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就如影隨形,從未間斷過。
他不明白妖族和獸族為何會放任他在外自由活動。
也許是出於相互製衡的需要,又或許是某種心照不宣的約定俗成。
但不管怎樣,他確實因此享受到了三年相對“悠閒”的生活。
沒有規矩和行為限製,捕獵也能隨心所欲挑選獵物。
這三年,是他漫長而乏味的人生中,最為悠閒自在的時光。
然而,如今三年過去,獸族終於率先按捺不住,出手了。
他們要將擁有癲狂之眼的實驗體——也就是遲諳,收回到那個冰冷、蒼白的實驗室裡。
可如今的遲諳,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無所謂外界情況、任人擺布的實驗品了。
回想起那些實驗人員高高在上的俯視目光,他隻想將對方的眼球挖出來,再讓對方自己吃下去。
現在的他,對那個充斥壓抑與束縛的地方滿是厭惡。
畢竟,那裡的一切都以實驗為中心。
為了讓實驗體隨時保持最佳狀態,他們甚至不允許實驗體正常進食,隻能靠喝那些味道怪異的營養液來維持生命。
而對於已經嘗過甜味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遲諳來說。
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遲諳停下了先前逃跑的腳步。
轉身的瞬間,他手中如耳羽般墨色的匕首出現,在陰暗的叢林閃過一抹寒芒。
背部人為移植的墨色羽翼久違的被他放出。舒展的羽翼掀起一陣清風,猛地吹飛了遮住他麵容的兜帽長袍。
長袍在空中翻飛、飄落。
隨著長袍的離開,遲諳的麵容終於毫無保留地暴露了出來。
他的狼尾中短發在長袍拋飛擾動的氣流中輕輕舞動。
烏黑的發絲在林間昏暗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分明就是妖族尚未與獸族決裂的那個年代的人。
此刻看起來卻年輕的像是個涉世未深的未成年。
光是這副麵容,就已經說明了他的特殊之處。
更彆提不久前被撕下但如今已修複完成的墨色耳羽。
顯然,這是不死細胞已經完美的融入到了他身體之中的結果。
因此,才讓他既能青春永駐,又不需要承受短壽的代價。
除此之外,他那雙猩紅的眼眸,也是實驗產物。
那是融合了癲狂之眼的稀有成品。
毫無疑問,遲諳絕對稱得上是妖、獸兩族有史以來最成功、也最珍貴的實驗體。
他的存在,不僅代表著科技的突破,更象征著一種可能性、一條更強大的進化之路。
因此,當獸族的那名追兵察覺到遲諳不再逃跑時,反而憂愁的皺了眉。
他的任務是帶回活的實驗體,絕不能殺死。
所以,他一開始的想法是,讓對方逃跑,儘可能的消耗靈能,最後再抓住。
這個方法很是耗費時間。
為此,他還特地挑選了獵物前去襲擊沙海市之後。
但,這個法子勝在穩妥。
可他畢竟不是實驗人員,他誤判了遲諳對實驗室的抗拒程度,以及遲諳的感知能力敏銳程度。
如影隨形的追捕,誘發了遲諳心中瘋狂的一麵。
停下追捕腳步的獸族追兵低頭看了一眼信號感應器。
他就是用這個精準定位遲諳的位置的。
信號感應器跳出下一個目標方位,位置赫然就在獸族士兵身後!